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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也許是春天里花花綠綠的景象;感動,也許是夏日里一縷涼爽的清風;感動,也許是秋季里稻香芬芳的氣息;感動,也許是寒冬里一股溫和的暖陽。我們感動于四季的奉予,我們感動于大自然的給予,我們是否也應該感動于家人、朋友、老師,甚至陌生人所給我們的不同感情的愛意。
感動,只因你的小心翼翼。
我還沉浸在偶像劇中時,父親板著一張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動作利索地關掉了電源,氣憤地對我吼道:“整天就知道看電視,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回房間睡覺。”在父親的罵聲中,我乖乖地放下遙控器,心里卻很不服,小聲嘀咕道“也才十點嘛,在學校都沒這么早睡,難得周末,看會電視算什么,一周也就一次嘛……”我賭氣的踏進房間,用力地甩上門,鞋也不愿意脫就爬上床,一頭栽入被窩里。聽到房間門外有腳步聲,我知道的,是父親。于是我假裝熟睡,父親輕輕地推開房門,輕輕地邁著腳步,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為我脫下鞋子,小心翼翼地為我蓋上被子,關上燈,輕輕地走了出去。父親的背影卻還是那么清晰,駝了的背顯得父親更加蒼老了。我承認,我感動了。
我還在不服什么,我該滿足了,父親他不想我把時間浪費在偶像劇中,他只想我有更多的休息時間,他只想對我好。我該感動于父親的小心翼翼。
感動,只因你們的悉心照顧。
前幾天,由于淋了場雨,病魔找上了我。委屈的我不會照顧自己,幸運的是,我有那么幾個好朋友,是她們一直在照顧我。
我感動于你們對我的好,你們都知道我不喜歡去看醫(yī)生,便冒著風雨到藥店為我買回退燒藥,你們都知道我不喜歡喝平淡無味的白開水,就特意到商店為我買回降火的茶,你們都知道我會怕熱,就不知疲憊地輪流著為我扇風,你們都知道……看著她們忙碌的背影,我承認,我感動了。
我還在委屈什么,我該滿足了,我該感動于她們給我那么多關愛,我該感于她們對我的悉心照顧。
感動,只因你的不計前嫌。
還記得剛上她的課的時候,我不想聽,我可以拿一個小玩意兒玩弄一節(jié)課,我也不想聽。因為我恨她,她曾在課堂上讓我下不了臺階,她曾在課堂上為難過我,她曾在課堂上當眾撕毀同學們的作文,包括我。她就是我的語文老師——郭老師。從那堂課后,我咬著牙對自己說,我會讓她心服口服,這次作文是第一次被撕毀,也將是最后的一次。
也許,從那時起,郭老師開始注意我的吧。她沒有再用那種語氣對我說話,她開始關注我的作文,她在課后為我講解作文缺陷,她會在我失意的時候給我安慰與鼓勵,她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進步空間。此刻,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郭老師認真寫著板書的畫面,背影是那么平凡,平凡中透露著與眾不同的氣息,我承認,我感動了。
我還在記恨什么,我該滿足了,我該感動于她給我無盡前進的力量,我該感動于她給我人生旅途中的希望,我該感動于她給我誠心誠意的的慰藉,我更該感動于她不計前嫌并更加地呵護我,教育我,輔導我。
感動,因你的舉手之勞。
風雨中,我等待著母親來接我回去,卻怎么也等不到母親的身影,陰暗的燈光下走近了一個陌生的身影,越靠越近,開始害怕了,所有的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人販子?流氓?色魔?“小妹妹,在等誰嗎?我送你回去吧!”一個清晰動聽的聲音,我抬頭看他,一張俊秀的臉,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一身學生制服,忐忑的心平靜了下來,幸好,他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小妹妹,送你回去吧!”他對著走了神的我又重復問了一遍,我遲疑了一會,膽怯地說:“不用了,謝謝,我媽會來接我的。”他心疼地看了一下全身濕透的我,語氣那么堅定:“我送你吧,看你全身都濕了,不趕快換了會感冒的,再說了,這么晚了,你媽可能有事來不了也不一定啊,放心啦,我不是什么壞人,不用怕的。”我微笑,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一路上,他把傘撐在我頭上,自己幾乎是在傘外,雨水打在他身上,冷在了我心里。一直到了我家門口,一句謝謝送走了他,他微笑轉(zhuǎn)身離去,高大的背影淹沒在雨夜中。我承認,我感動了。
我還在害怕什么,我該滿足了,我該感動于他的熱心,我該感動于他的愛幼精神,我該感動于他的無私,我該感動于他的舉手之勞。
是啊,我們身邊有著太多的感動,我們應感動于公交車上,小朋友為老爺爺、老奶奶讓座的情景,我們應感動于一身臟兮兮的清潔工人為我們帶來清潔的環(huán)境,我們應感動于郵遞員叔叔風雨中為我們送來家人的慰問,我們應感動于人們?yōu)闉膮^(qū)人民獻上一份微薄之力,我們應感動于烈日下一身裝嚴的軍裝堅守崗位,認真維持交通秩序的叔叔、阿姨……
感動,不需要華麗的語言描繪,感動,不需要脆弱的眼淚詮釋,感動,不需要豐富的物質(zhì)修飾。我們需要用心去品味。感動,就在你我身邊,那是一瞬間心靈的震撼,靈魂的飛揚,只要你用心體會,是的,感動,就在身邊。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們英語高小部師生遠赴清遠貧困山區(qū),參加“同一片藍天下”手拉手聯(lián)誼活動。
我們來到了清遠連安小學。還未到門口,先聽見隱隱約約的鼓號聲,原來是連安小學的同學們以他們特有的方式歡迎我們呢。 我們被安排在比我們大一個年級的班上。這里的同學個子不是很高,有些甚至還比我們矮。他們的臉黑黑的,穿著各色式樣的衣服,顯得樸素又大方。班主任悄悄地告訴我們說:“他們現(xiàn)在穿的是他們最好的衣服。”教室里的桌子、椅子都破爛不堪,窗子就好像牢房那樣,用幾根木棍釘著。黑板嵌在墻壁上,既粗糙又無亮光。我們坐的椅子上也布滿了灰塵,要擦許久才能坐下。
捐贈活動結(jié)束后,我們班分成4個組,每組跟一個連安小學的同學參觀他們的家。我們跟著一個小女孩,她家離學校有點遠,大約要走十五分鐘左右。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才來到小女孩家。她的家很簡陋,家里擺設十分陳舊,僅有的一部電視還是黑白的。我們問了主人一些問題,主人是個建筑工,常年在外打工患上了風濕病,花光了家里僅有的2萬塊錢,但還未治好,無奈他的妻子只好去云南打工,每個月的收入也只有400元。主人有三個兒女,他們每個學期的學費都是194元,生活相當困難。午飯時,我看到那個小妹妹只吃了幾口番茄,就把那碗番茄放進了電飯煲里,留著明天吃。我們怕她沒吃飽,就把書包里的零食給了她。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同一片藍天下,但是我們的生活環(huán)境卻如此大不一樣。以前,同學們總是抱怨學校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抱怨學校的建筑不美觀,這次手拉手聯(lián)誼活動,我們才深深感覺到我們是最幸福的。他們雖然生活貧困,卻都很珍惜學習機會。我們該怎樣做呢?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一個星期六的傍晚,天陰沉沉的,還不停的飄著細雨,幾只燕子在馬路上無憂無慮地嬉戲著,突然,一輛大貨車呼嘯而過,我的心一緊,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一只叫“感動”的燕子突然倒在了地上,我被這畫面嚇得呆若木雞,我沖過馬路,到了“感動”倒下的那個地方,看見“感動”身上血淋淋的,翅膀被血染成了暗紅色,接著一段震撼心靈的股市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有一只叫“關愛”的燕子飛到了“感動”的身邊,關心、愛護著“感動”。“關心”在旁邊對“感動”說:“感動,還疼嗎?”“感動”吃力地說:“有。。。。。點。。。。疼。。。。”雖然“感動“還能說話,但聽得出來”感動“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關愛”一直在旁邊用那濕透了的翅膀輕輕的撫摸著“感動”,而且在旁邊自言自語地說”感動,不會有事的!感動不會有事的!”
天快速地黑下來,但“關愛”仍然用濕透了的翅膀撫摸著“感動”,雨越下越大,我也回了家,但我從窗戶那里看到“關愛”正傷心地把“感動”抱到了大樹下,最后,“關愛”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第二天,雨過天晴,我急忙跑到樓下,看到了“感動”的尸體,我把“感動”的尸體埋在我家花園的泥土里,立了塊碑,上面寫著“燕子‘感動‘之墓”。
婆湯,來生,我依然能夠帶著對你懷抱的記憶去找到你。
——題記
在新婚之夜,我突然問了丁宇這樣一個問題:“阿宇,我們總有一天會老去,直至死亡。如果可以讓你
選擇,你希望自己最終的歸宿在哪里?
話甫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大喜的日子問這樣的問題,太煞風景了。
果然,丁宇沉默了。
我正想出言挽回時,丁宇卻開口了。
“如果有一天將要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最后的歸宿是在你的懷里。這樣,即使要喝下奈何橋邊的孟婆
湯,來生,我依然能夠帶著對你懷抱的記憶找到你。”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丁宇的話中所透出的認真與堅決,卻讓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震撼沖擊
著靈魂。
是的,那時,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丁宇是個性格很溫柔的男人。我不知是否因為這樣的性格阻礙了他,至今仍然在一家公司里當著一名普通
的職員。當初結(jié)婚時,很多朋友都不理解我為何會選擇他,畢竟,他一個月的薪水僅及我的四分之一。然而我
始終執(zhí)著的認為那顆溫柔的心能撫平我每日的辛勞。
結(jié)婚大半年了,我們始終住在公司的一棟三層樓的小公寓里。雖然只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可我們都
沒有怨言,用丁宇的話說:“房子和面包總有一天會有的。”盡管我也想住進一棟漂亮的房子中,但這個物價
頗高的城市讓我只想先安排好每日的生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感覺到了一種悲哀。我曾經(jīng)相信平淡才是愛的真實內(nèi)涵,可日復一日的相同
生活模式,讓我開始心生厭倦。柴米油鹽取代了浪漫激情,婚姻開始呈現(xiàn)的乏味讓我對它未來的走向逐漸迷茫
起來。
我多么希望丁宇也能感覺到,或者這樣,他會做一些改變。但丁宇卻似渾然不覺,每日如常。丁宇的文筆
不錯,還發(fā)表過一些小文章,所以,下班后總喜歡伏在桌上寫寫畫畫的。我想讓他能更多地把精力放在工作
上,卻總未見成效。長久下來積累的對婚姻的迷惘和悲哀讓我的心逐漸麻木和封閉起來,再也感覺不到一絲丁
宇的愛。
許勇就是這個時候闖進了我的生活中。
公司搞了一次晚會,我獨坐在舞池邊品著紅酒,百無聊奈之際,一個中年男人邀請我跳支舞。
晚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來向我發(fā)出過邀請,但都被我以各種理由婉拒了。然而面前這個男人,似乎舉手投足間
都散發(fā)出中年男性,特別是那種事業(yè)成功者特有的魅力,讓我無法拒絕。
樂曲聲中我和他輕輕擁舞在人群中。迷幻的燈光讓我一時間有些暈眩。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到:“陳冉!對
嗎?企劃部的。”
我小吃了一驚,抬眼望著他。這個男人個子不是很高,大概只有1米76左右,然而那股氣勢卻讓我不得不
去仰視他。
“很奇怪是嗎?如果連手下員工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還怎么混啊!”他輕佻的語氣卻使我心中一緊,疑惑
下,我張口就問:“你是……”
恰在這時,一支舞曲結(jié)束了。他擁著我,附耳輕言:“我叫許勇。你是今天唯一一個和我共舞的女性。”
說完,翩然離去,只留下我愣在那里。
這個男人,就是我們公司的副總?而我,競是今晚舞會中唯一和他共舞的人?
一絲虛榮的滿足悄悄爬上了我的心頭。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推開家門,丁宇仍然在伏案疾書。見我回來,丁宇把書稿都收了,然后從廚房端了一
碗面出來。
“老婆,累了吧?這碗是你最吃的……”
“雞蛋肉絲面,對嗎?”我打斷了他的話。丁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結(jié)婚這么久,他還是像剛戀愛那
會一樣,經(jīng)常用這個動作來表示他的不知所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打斷了他的話,但今天總覺得自
己像做了賊似的,脫口又說:“你除了會寫寫字,下個雞蛋面,你還能做什么呀?”
丁宇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我有些愧疚地望著他手中那碗兀自熱氣騰騰的面,輕聲道:“對不起,宇,我可
能是太累了。”
丁宇也把表情放松了,柔聲問我:“那,要不就早點休息?”
“嗯。”我點了點頭。
晚上睡覺時我頭一回背對著丁宇,當他自后抱住我時,我輕輕地掙了一下。
丁宇的手臂一僵,縮了回去。
我沒有說話,黑暗中,腦海里一直出現(xiàn)著許勇那渾厚而瀟灑的身形。
二
平淡的日子有持續(xù)了一個星期。
這天正好是周末。剛下班,許勇給我打來電話。我一點都不驚訝他是如何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畢竟,他
是我的上司。
到家時丁宇興致盎揚地說兩人一起去湖濱公園,因為從今天起免費對游人開放。我歉然說道晚上同事約著
一起聚會。看得出丁宇很失望,但轉(zhuǎn)而他有笑說玩開心點。
皇倫飯店是本市一座很有名的四星飯店。能在這里經(jīng)常出入的人非富即貴。剛到門口,就看見一身藏青色
西服的許勇立在那里。
我隨著許勇步入大堂時,被眼前的華貴震住了。迎面正中央是一個彩色噴泉,噴泉背后的一個小圓臺上,
一位優(yōu)雅的女琴師正彈奏著舒緩的樂曲,兩邊的餐桌上,盡是一些衣著高檔時尚的男女。
下意識望了一眼自己那已是退出流行的著裝,我不禁暗生慚羞。
我們在大堂一株棕櫚樹后的空位上坐下。這個地方視線很隱蔽,坐著可以窺見整個大堂而從外面卻不容易
看到里面。
幾杯紅酒下肚,我逐漸放松了自己。許勇端著杯子,含笑問道:“知道我那天為什么只請你跳舞嗎?”
因為你獨自坐那的樣子打動了我。“我更是不解了。公司里美女如云,我想自己并算不上最出色的。
“我挺羨慕你的丈夫。如果我有一位這樣美麗的妻子,是不會讓她在這樣的青春里把雙手變粗糙的”。
許勇話中的意思讓我有些慌亂。這樣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對你說著這種暗示性的話語,讓我突然有了一絲
害怕。至于到底在怕什么,在那一刻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guī)缀跏怯行暝卣f道:“不,許總。我丈夫是個很稱職的男人。”
許勇竟然笑了出來:“你在自欺欺人!一個在幸福中的女人,是不該有你那樣無助而茫然的眼神!它讓你
美麗的雙眼失去了應有的神采!”
在當時,這番話重重擊中了我的心事,我像一個孩子般伏在桌上哭了出來。半年多來的迷惘 ,被這個男
人輕易的揭開了。
鋼琴樂的旋繞中,許勇的手撫上了我的頭發(fā),耳畔,是許勇溫柔的訴說:“小冉,讓我來給你的生活重新
注入光彩,好嗎?”
仿佛有一道旋渦將我吸了進去,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晚,我沒有回家。
一個男人,點燃了我的激情,將我?guī)肓四撬穲@。
三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我過的如同貴族一般富奢。我總是挽著許勇,如同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出入各種高級
社交沙龍中。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我卻依舊恍惚如夢。
那晚我沒有回家,丁宇并沒有過多的追問。后來去了公司同事才告訴我說丁宇電話都打到她們那里了。我
知道丁宇已經(jīng)明白我向他撒了謊,可是他為什么沒有揭穿呢?不過我和許勇的關系是很隱秘的,而那些高級社
交活動又是丁宇難以涉足的。
可丁宇卻比以前有了變化,回到家中只是寫東西,如果我不問他什么他也免開金口。他的飄忽不定讓我更
生厭煩,莫名的,兩人進入了冷戰(zhàn)。
丁宇每日開始獨自做飯,而我則和許勇在外面把日本料理法國大菜吃了個轉(zhuǎn)。只是在一次回家時,看見凌
亂的廚房和桌上幾根火腿腸時,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愧疚。
這天,我和許勇在一家商場里閑逛。這里面都是一些高檔時裝,可以說是專為許勇這類人設的。我想自己
應該不在這類人中,但是原始的虛榮卻被滿足了。
我漫不經(jīng)心瀏覽著兩邊衣架上價格高昂的服裝時,許勇的腳步突然停了。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他卻沒有
看我,只是說道:“那個男人一直在看著你。”
我順勢看去,身子一下子僵了,釘在了原地。
丁宇。
我一陣慌亂。這種以他的能力買不了的東西的地方是他從不涉足的,我做夢都沒有了到他竟然會出現(xiàn)在眼
前。
丁宇的眼神和復雜,仿佛很多東西鉸在一起,那眼神,沒來由讓我心一痛。我拋開許勇,奔向丁宇:“丁
宇,你聽我說……”
丁宇轉(zhuǎn)身跑了。
我頓在那里,緊咬著下唇,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許勇走過來,摟著我輕笑:“好了,別看了,我送你回家!”我斜了他一眼,心里恨他還能笑的出來。就
在那一瞬,我生出了一絲疲倦和后悔。我沒有回答,任由他將我送到家門口。
家中,丁宇正在狠命吸著一支又一支香煙。燈光中,屋里彌漫著黃昏的嗆人的煙霧。只這一會時間,丁宇
竟憔悴的似乎有些蒼老了。
我凝視著那張從相戀至今已五年的熟悉面容,眼眶有些濕潤了。
丁宇又狠一口煙,掐滅了煙火:“小冉,既然回來了就早點睡吧。”
他的語氣冷靜的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涌起一股不安,問道:“你……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他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無奈而凄然的笑容出來:“不用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我咬了咬嘴
唇,輕聲道:“阿宇,我……”
丁宇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小冉,別說了。我是真的不想聽了,你和他的事,我其實早知道了。”我
頓時望著他,卻看見嘴角那絲苦澀:“別忘了,我的好多同學都混得比我好。我一直不相信他們說的,今天卻
親眼看見。你和他在一起那種快樂的樣子,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丁宇又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聲音已有些哽咽:“小冉,我很愧疚。”
我哭了了;原來,他并非心中沒有想法。我說:“阿宇,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嗎?”
丁宇只吸著煙,冷冷地望著我。那蒼白的面容令我不敢逼視。
他的沉默,給了我清晰的答復。
四
一周后,我和丁宇把結(jié)婚證書換成了離婚證書。
走出法院的大門,我一時有些暈眩,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
天氣晴朗,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異樣的味道。壓的厚重的烏云似乎沉甸甸地壓在了心上。
我們都沒有說話。還是丁宇先開口:“走吧,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等他來接你。”
我聽了無話,全身卻空蕩蕩的,有種很強烈的失落。我想哭,是一種突然間的情緒。直到現(xiàn)在,這一切恍
然如夢,而我竟不知身在何方。
回到那共同生活過的屋里,我便收拾著自己的衣物。我想把存折給丁宇留下,卻被他拒絕了。
外面,響起了急促的喇叭聲。
許勇來了。
我步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這屋里曾那樣熟悉的味道將從此陌生,而我的心情卻紛亂如
麻,不知從何整理。
忽然,丁宇叫住我,遞給我一個盒子。我詢問的看者他,沒有接。他的表情又現(xiàn)出了往日那種急促:
“這……這是送給你的。就算是個紀念吧!”
“謝謝!”我想打開,被他止住了。
“別看了,走了再看吧。或者,永遠別打開了。”
我又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望了一眼窗外,天氣陰沉的可怕。雖然才下午五點多,卻已然如黑夜降臨。
懸掛的電燈莫名的搖晃起來,接著便熄滅了數(shù)秒鐘。我無緣無故打了個寒噤。
屋外喇叭聲又響起了。
燈又滅了。
忽明忽暗幾次后,燈泡掙扎著送來一次光明之后,徹底滅了。就在那一霎 ,我竟看見了丁宇臉頰上垂落
的眼淚。
房屋劇烈的抖動起來。
一切是那么突如其來。
僅僅是沉默了幾秒,屋外便如炸鍋般,人聲鼎沸,各種雜亂無章將我的驚恐推上了極致。
天花板上的墻皮簌簌地掉了下來。房屋的抖動更劇烈了。
我感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我,低沉而鎮(zhèn)定的聲音響在耳邊:“小冉,別怕,我保護你出去,然后趕緊坐他
的車走!”
就在說話的同時,屋外依稀傳來汽車發(fā)動聲。丁宇護著我,摸索著打開門,我大聲叫道:“許勇!許
勇!”
沒有人回答。
房屋的抖動讓我已經(jīng)站立不住了,許勇竟然不顧我而先行逃生更讓我全身冰冷,滿心都是被欺騙的絕
望。
“喀喇”一生巨響,幾乎同一時間,我被丁宇用力推到一邊。黑暗中,一個重物壓在了我的腿上,劇痛下
的我大叫了起來。接著便聽到丁宇悶哼的一聲。
我的恐懼支配了所有的思維,開始語無倫次:“那個混蛋!竟然先跑掉了!混蛋!”罵了半晌又一陣劇痛
襲來,反而讓我從歇斯底里中清醒了過來。我試探著開始呼喚丁宇。
黑暗中,丁宇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我沒事。小冉,你有沒有怎么樣?”
“我的腿被砸著了,動都動不了。”我的聲音里已有了哭腔,“那個王八蛋,居然先逃掉了,混帳東
西!”
丁宇沒有回答,半天,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別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了。好歹我總陪著你啊。”頓了頓,他有
些無奈: “看來得等到明天才有人救我們出去,我的腿也被壓住了。”
這種地獄般的恐怖經(jīng)歷我從未有過,疼痛和恐懼讓我已經(jīng)無法正常思考了。
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崩潰了。
“小冉,丁宇叫我的時候聲音中仿佛有一點笑意:”還記得咱們結(jié)婚時,你問我的問題嗎?“
“……”
“你忘了?再好好想想啊。就是新婚之夜的時候。”丁宇的語氣還是那么沉穩(wěn),我的心竟也安定了不少。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在這種危急時候提到這件事,但我還是老實回答了。
“你說,明天的報紙上會不會登一則新聞,題目……題目就是……地震中夫妻徇情雙亡?”丁宇的聲線顫
抖著。我一慌,焦急地問道:“丁宇,你沒事吧?”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中,只有他才能讓我覺得安心。
“我……我真的沒事,你……還擔心我嗎?……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是長久的悄無聲息。情
急之下,我拼命掙扎著身子,腿上的劇痛瞬間沖擊著大腦,我一下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悠然醒了過來。睜開眼,仍然是一片黑暗。恐懼如同一只巨大的魔掌抓住我的身
軀,我極度無助地大聲呼喚著丁宇。
良久,才聽到丁宇微弱的聲音:“小冉,我在……在這里,你……你還好吧?”
我終于痛哭出來:“阿宇,我……我怕……”
“別哭,別哭啊!”丁宇有些慌張,“我……我會陪著你,你別……別哭……”聽著他強做鎮(zhèn)定的安慰
我,我的心仿佛被撕了一個大口。
“真的,別哭了。我……我以前不是說過,不管多……多危險,我都會在……在你身邊……”丁宇的氣息
越來越急促。
“阿宇,你別嚇我,別嚇我!嗚……”我泣不成聲。
丁宇沒有回答。
我慌了,心頭狂跳。
“咳……咳……小冉,我……好想……睡……”
我的淚水如泉涌般不止:“不要,阿宇,你要堅持住,千萬別睡著!”
“呵……呵,我……我不睡…我要陪……陪著你……到天亮……”丁宇的氣息微弱地似在空起中飄蕩。
一團火在我胸中燃燒起來,腦海中不斷出現(xiàn)以前我們相戀時和結(jié)婚后的場景。雖然總是那么平淡,但現(xiàn)在
我才發(fā)覺這種平淡竟是那么真實和寶貴。我一直在自我悲哀,卻不明白自己所追求的幸福就孕育在這些平凡
中。而我,直到這生死交關之時才發(fā)覺。
“小冉……我……好冷……,看來……我沒辦法……陪你了……”丁宇竟然還在自責!
“不!”我用盡力氣大叫:“我不許!阿宇,你說你要一直陪我的,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我想和你過完這
輩子!你答應我啊!”
黑暗中,是無盡的沉默。冰冷的空氣里溢滿了死亡的氣息。
“對……對不起,小冉,我……我失信了……”
巨大的悔恨瘋狂地噬咬著我的心,那種鉆入骨髓的痛楚讓我無出發(fā)泄,淚水卻無法停止。我這才知道,這
個用生命來拯救我的男人,是那樣深沉地愛著我。然而,他的愛竟是用生命才讓我真正明白!
無盡的悲傷中丁宇似乎在自言自語,只是聲氣卻是極其微弱。
“如果……有一天……將……將要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最后……的……歸宿……是在你……你
的懷中,即使……即使……喝下……孟婆湯,我……我來生……還是……還是會……找到……”
任憑我如何大聲呼喚,卻再也聽不到丁宇的任何聲音。撕心裂肺的悔恨讓我徹底崩潰了。
冰涼透骨的寂暗里,只有我無止無盡的悲傷。
不知過了多少個小時,我終于被人從殘垣斷壁中救了出來。
眼前,是我這一生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畫面。
一面坍塌的墻死死壓住了丁宇的大半個身子,只有左手臂和頭還在外面。在丁宇的身下,一大灘血漬早已
變成褐色。丁宇的臉龐仍對著我躺倒的方向,掛著笑容,似乎正準備繼續(xù)安撫我的恐懼。蒼白如雕刻的臉上,
是一雙永遠也睜不開了的雙眼。
我的胸口猶如被萬斤重錘擊中,一下子撲到他的旁邊,抱著他的頭,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嘶喊道:“丁宇—
—”
聲音劃開了廢墟,卻換不回永遠沉睡的丁宇。
周圍的救護人員無不潸然淚下。
五
一個月后,當許勇手持鮮花出現(xiàn)在醫(yī)院時,被我當面把花仍到了他的臉上。病床邊,是一疊散落的文稿,
是丁宇在工作之余寫的一本《我愛我妻》,里面,記述著我們自相戀以來所有的生活點滴。
我沒有罵許勇,我不想讓他卑劣的靈魂侮辱到我懷中的丁宇。
是的,我懷中的丁宇的——骨灰盒。
他說過,我的懷里是他最后的歸宿。
一震:車禍是如此可惡,母愛是如此偉大……
2月18日9時40分,一輛從昆明方向駛往瀘州的臥鋪車在嵩待路待補收費站被一輛貨車撞翻,致使15人死亡,19人受傷。在幸存者中,年齡最小的是一名未滿一歲的嬰兒。
“哇哇”直叫的孩子躺在一直昏迷不醒的母親身邊哭了將近一個小時了,護士們用手輕輕撫摩著孩子冰涼的小手,細聲細語地說:“她可能是餓了。”除此之外,便是氧氣通過凈化水時發(fā)出“突突”的響聲。
兩個小時過去了,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好像被孩子的哭聲“鬧”醒了。但不能說話更動彈不得,滾燙的淚珠從她的眼角無聲地流下來。她眼睜睜地望著記者,好像想說什么。
記者看著還在不停哭鬧的孩子,突然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在護士的幫助下,把頭上插著輸液管的女嬰抱到了母親的身邊。孩子果然是餓了,她迫不及待地將小嘴伸到了母親的懷里,咬住吸吮起來,哭聲戛然而停。此時,母親焦慮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記者、護士無不為此情景黯然淚下。這是發(fā)生事故的第二天,在會澤縣人民醫(yī)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