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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CST軟驅動;帶式輸送機;驅動系統;監控系統;應用研究
一、傳輸裝置CST理論裝置概述
CST是集減速、離合、調速、液控、電控、冷卻、運行監測及裝置自診斷為一體的高科技產品,由主體部分、液壓驅動器、冷卻系統、電控器及傳感器等部分組成。其主體結構主要包括輸入、輸出和盤組件三部分。其中平行軸CST的輸人部分由一級或二級減速斜齒輪組成,直角軸CST的輸人部分則是由斜齒輪和一組扇齒輪組成;輸出部分太陽齒輪、環行齒輪和行星齒輪組成;盤組件部分兩組帶槽的板組成。其中靜片和殼體相連,轉動片和環齒輪相連。當盤組件上無液壓時,旋轉片和環齒輪自由旋轉;盤組件上有液壓時,旋轉片和環齒輪受阻旋轉減速;當液壓力達到一定值時,旋轉片和環齒輪則與靜片嵌套在一起。液壓驅動器一般由機械驅動液壓泵和壓力控制閥組成,用來控制盤組件的液壓。電控器用來控制CST按設定的流程運行,監測運行全過程,并和其它系統組網。冷卻系統用于消除盤組件動、靜片之間的相對運動而產生的熱量。傳感器則為電控器提供檢測信號,以便監測CST運行。
二、傳輸裝置驅動系統CST介紹
平行軸式CST為二級齒輪減速器,第一級為一對斜齒輪,第二級為行星輪系。輸入軸與電機連接,輸出軸與負載(帶式輸送機的驅動滾筒)相接。作為CST的核心部分濕式線形離合器是由多個旋轉片和靜止片交叉、疊合而成,旋轉片組經外齒輪花鍵與行星輪系的內齒圈連接,靜止片組經內齒輪花鍵與固定在減速器上的鍵套連接,離合器的動作由環形液壓缸操作,組成一個力矩傳遞系統。電機啟動后,液壓系統不向離合器的液壓缸加壓,旋轉片、靜止片之間有較大的間隙,旋轉片的轉動不受阻,內齒圈可自由轉動,行星輪只能自轉。行星架和輸出軸不動,從而達到無載啟動的目的。電動機達到額定轉速后,通過環形液壓缸向離合器的旋轉片、靜止片上加壓,使離合器的旋轉片與靜止片在各自的花鍵上軸向位移而互相靠近,當環形液壓缸的壓力使旋轉片與靜止片相互擠壓時,靜止片將使旋轉片和內圈的速度降低,隨著內圈的速度降低,輸出軸的速度加快。當內圈的轉速降為零時,輸出軸將達到正常的額定速度。需要特別指出的是,CST是一種液體粘性調速器(又稱黏滯離合器、油膜離合器),它是通過改變離合器片的間距達到改變黏性液體間的剪切力來改變傳動力矩的,傳遞到輸出軸上的力矩是通過壓力變化控制的。
三、帶式輸送機的特點分析
1.結構簡單。帶式輸送機的結構主要由傳動滾筒、改向滾筒、托輥或無托輥部件、驅動裝置、制動裝置、輸送帶等幾大部件組成。其組成部件少,通用性強,便于進行標準化生產,并可按需要進行組合裝配,且由于結構簡單,運行可靠,效率高,易于實現自動化。
2.輸送物料范圍廣泛。帶式輸送機的輸送帶可根據輸送物件的特性,制造成具有抗磨、阻燃、耐腐蝕、耐高低溫等各種性能要求的輸送帶,因而能輸送各種散料、塊料、化學品和混凝土等。
3.輸送量大。運量可從每小時幾千克到幾千噸,而且是連續不問斷運送,這是其他運輸設備無法比擬的。
4.運距長。單機長度可達十幾千米一條,在國外已十分普及,中間無需任何轉載點。當使用中間摩擦驅動方式,可使輸送長度大幅度增加,理論上可不受輸送帶強度的限制。
5.裝卸料十分方便。帶式輸送機可根據生產工藝需要,在任何點上進行裝、卸料。還可在回程段上裝、卸料,進行反向運輸。
6.可靠性高。由于結構簡單,運動部件重量輕,只要輸送帶不被損壞,壽命相對較長;金屬結構部件,只要防銹好,也不易損壞;易損件托輥損壞后,更換、維修較為方便、快捷。
7.能耗低,效率高。由于運動部件自重輕,無效運量少,在所有連續式和非連續式運輸中,帶式輸送機能耗最低、效率最高。
8.適應性強、應用領域廣闊。現代的帶式輸送機。已從平形、槽形發展到圓管形等,從直線運輸發展到可在水平及垂直面上轉彎,打破了帶式輸送機不能轉彎的限制,能沿地形而走,可節省大量的基建投資。它是國民經濟中不可缺少的關鍵運輸設備,因而應用十分廣泛。
四、CST裝置的維護主要方法
1.每天必須做日常的檢查:比如檢查溢流閥是否有漏油現象,CST齒輪是否有異常的振動和噪音。
2.每天查看并記錄CST控制屏的運行參數,方便與以往參數進行比較。
3.在冷卻泵和減速器運行時檢查油位。
4.定期檢查過濾芯,如有堵塞立即更換。
5.檢查電氣接線端子處有無松動,導線有無老化現象,松散的連接可能導致控制器誤動作或帶來系統元器件損壞,嚴重的可能造成人身傷害。
6.至少每半年檢查齒輪箱里面是否有贓物或者金屬顆粒。
7.經常清掃電氣箱、控制箱內的灰塵、贓物和油污。
五、帶式輸送機的發展趨勢
1.向大型化、高速化方向發展。目前,我國固定式和可伸縮帶式輸送機的最高帶速可達4 m/s,帶強為ST40000國外發達國家帶式輸送機的最高帶速已達8 m/s,帶寬可達2 m,單機長度可達16 km,單機驅動功率可達1100 kW,帶強可達ST7300。
2.開展動態分析研究,不斷完善驅動技術。動態分析研究對了解輸送機的工作狀態、完善輸送機的設計理論,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根據動態分析的結果確定輸送機的啟動、制動方案,各驅動點和張緊點的布置及功率分配方案,可降低輸送帶的設計強度和輸送機啟動、制動時對電網和設備的沖擊影響。
3.向多點驅動技術方向發展。帶式輸送機向大型化方向發展,解決輸送帶的強度問題,無疑是一個重要的途徑。但制造實用型高強度輸送帶,則受到現有材料、生產技術條件的限制,且也不可能無限度的提高。而采用多點驅動技術,在理論上可不受輸送帶強度的限制。多點驅動技術的關鍵是各驅動點的功率分配、功率平衡和啟動延遲技術。我國目前由于未能有效地解決以上問題,因而輸送機上的驅動點不能布置過多,一般為2點驅動,這就限制了輸送機的單機長度和運量。國外設計的裝機總功率達10100 kW的帶式輸送機即得益于這些關鍵難題的解決。.
4.實現在線監測和實時監控。輸送機運行狀態的在線檢測和實時監控不僅有助于了解設備的運行狀況,提高設備運行的穩定性和可靠性,也是煤礦安全生產必不可少的一種技術手段。同時對輸送機主要運行參數的實時檢測數據還可為動態性能研究和其他關鍵技術和元部件的研究提供依據。發達國家的在線檢測和實時監控功能主要有輸送機運行速度、功率、載荷分布、加載量控制和輸送帶撕裂、火災監測等。我國在這方面差距相對比較大,不僅監控設備功能少,而且靈敏度和可靠性都較差。
帶式輸送機可控啟動傳動裝置CST是帶式輸送機技術進步的一個重要標志。如何選擇合適的可控啟動傳動裝置CST對于實現帶式輸送機節能降耗、減少事故、減少投入及確保運行安全具有重要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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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 鍵 詞】宋代/膽銅/許申/張潛
the Song dynasty/Dantong/Xu Shen/Zhang Qian
【 正 文】
一、膽銅法的起源與北宋時期的有關記載
“膽銅法”又稱“膽水浸銅法”,是指把鐵放在膽礬(硫酸銅的古稱,又稱石膽)水中浸泡,膽礬水與鐵發生化學反應,水中的銅離子被鐵置換而成為單質銅沉積下來的一種產銅方法。[1 ]生產膽銅的原料主要是鐵和膽礬水。據夏湘蓉等人撰寫的《中國古代礦業開發史》所言:膽礬“系由黃銅礦、輝銅礦等硫化銅礦物,受氧化作用分解而成,或從天然膽水中沉淀(結晶)出來……易溶于水”[2](第248頁)。這種膽礬水在古代被稱為“膽水”。宋人記載膽水浸銅法的過程如下:“浸銅之法,先取生鐵打成薄片,目為鍋鐵,入膽水槽排次如魚鱗,浸漬數日,鐵片為膽水所薄,上生赤煤,取出刮洗錢(鐵?)煤,入爐烹煉。凡三煉方成銅,其未化鐵,卻添新鐵片再下槽排浸。”[3 ](食貨——之三)由于這種產銅方法不需采鑿銅礦石,生產工藝與熔煉礦銅也不同,故現代又稱其為濕法冶金[4](第559頁《濕法冶金》)或水法冶金[5](第105頁)。
我國早在漢代時期就已經認識到膽礬水與鐵之間的化學反應,淮南王劉安撰寫的《淮南萬畢術》中就有“白青得鐵,即化為銅”的記載。魏晉時期,《神農本草經》記載“石膽……能化鐵為銅,合成金銀,練餌食之不老”[6](卷一《石膽》); 葛洪所著《抱樸子》中也有記載,他提到:“詐者謂以曾青涂鐵,鐵赤色如銅。”[7 ](卷一六《黃白》)對于上述史料中名目繁多的稱呼,張子高在《中國化學史稿》中指出:“曾青又有空青、白青、石膽、膽礬等名稱,其實都是天然的硫酸銅,它是從輝銅礦(Cu[,2]S)或黃銅礦(CuFeS[,2])與潮濕空氣接觸所形成的。”[5](第74頁)漢魏以來的記載確鑿無疑地說明,當時人們已發現了鐵與膽礬結合后能置換出銅這一現象,并為后人探索膽銅法生產提供了依據。但是,當時人們對膽銅的實踐還局限在道家煉丹術和醫家藥方的范圍內。
燕羽在1957年撰寫了《宋代膽銅的生產》一文,對宋代膽銅法生產及其起源進行了探討。他指出:“石膽即膽礬的能夠化鐵為銅的金屬置換作用現象,遠在秦漢間就已知道。”“膽水‘浸銅法’的發明,至少當開始在唐末和五代初。五代初年軒轅述著作的《寶藏論》(注:《寶藏論》的作者,除記有軒轅述外,《宋史》卷二五《藝文志》載有:“青霞子《寶藏論》一卷。”此書已不存于世。另外,《叢書集成初編》還收有唐朝僧人釋僧肇寫的《寶藏論》,是一部不同內容的書。)稱‘以苦膽水’浸熬而成的銅為‘鐵銅’,并列為當時流行的十種銅的一種”[8]。
燕羽引述的《寶藏論》一書,現在已不存于世,其中關于十種銅的記載,存留于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卷八《赤銅》條中。[9 ]全文如下:
寶藏論云:赤金一十種。丹陽銅。武昌白慢銅。一生銅,生銀銅,皆不由陶冶而生者。無毒,宜作鼎器。波斯青銅,可為鏡。新羅銅,可作鍾。石綠、石青、白青等銅并是藥制成。鐵銅,以苦膽水浸至生赤煤,熬煉而成黑堅。錫坑銅,大軟,可點化。自然銅,見本條。文中“見本條”是李時珍所言,是指在《本草綱目》卷八《自然銅》條中引述了《寶藏論》的內容。故此,《赤銅》條中就沒有必要再重復了。綜觀全文,并無“流行的十種銅”之句,可見此句是出自燕羽的判斷。我認為,這一判斷并不準確。《寶藏論》雖然記載了十種銅,但至多只能表明這是當時作者所能見到的銅的種類,而并不能說明這十種銅均流行于世。其中,以出產之地(包括出產國家)命名的銅,如丹陽銅、波斯青銅、新羅銅或可因其蜚名遠揚而被視為“流行”的銅,至于鐵銅、自然銅、石綠、石青、白青等銅則絕不可能成為“流行的十種銅的一種”。事實上,直到北宋前期,對膽水浸鐵成銅這一現象的認識仍僅僅限于極少數人,他們只能在民間極小范圍內采取私下生產的方式付諸實踐。從遺留下的史籍記載看,這種實踐活動多出自信州鉛山縣一地。宋太宗時期成書的《太平寰宇記》中曾記載:“(信州鉛山縣)有膽泉,出觀音石,可浸鐵為銅。”[10](卷一七)這之后的宋仁宗景yòu@①四年(1037年)九月,東頭供奉官錢遜上奏時也提到“信州鉛山產石碌,可烹煉為銅”。由于當時池、饒、江三州的銅錢監正缺少鑄錢的銅原料,在三司的請求下,朝廷派遣錢遜與江南東路轉運使進行試驗,以期解決銅料供應問題[11](卷一二景yòu@①四年九月丙寅),但這次試驗結果如何,卻無明文記載。再往后就是宋哲宗元yòu@①時期沈括寫就的《夢溪筆談》中提到的:“信州鉛山縣有苦泉,流以為澗,挹其水熬之,則成膽礬,烹膽礬則成銅,熬膽礬鐵釜久之亦化為銅。水能為銅,物之變化,固不可測。”[12](卷二五《雜志二》)關于這段文字記載是否為沈括親身考察的記錄,郭正誼在《水法煉銅史料溯源》一文中進行了考證。他認為不是沈括親眼所見,而應該是沈括的讀書筆記,錄自中唐時期成書的《丹房鏡源》[13](第67頁)。這條記載雖然說明中唐時期在生產膽礬的過程中已獲知了鐵經過與膽礬接觸后可以置換出銅,但是沈括引錄這段話時并沒有加入任何新的內容,這種情況恰恰說明,直到宋哲宗初期,官府尚未推行膽銅法生產,信州一地公開從事的只是膽礬的生產而已。
二、宋仁宗時期許申是否試行了膽銅法
對宋政府開始推行膽銅法生產的時期,現在基本上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始于宋哲宗時期,另一種認為始于北宋前期或宋仁宗時期。
前面曾提到,宋仁宗景yòu@①四年(1037年),政府命錢遜試驗用石碌“烹煉為銅”,但試驗的結果如何,是不是加以推廣,史料中都沒有提到。因此這條材料充其量只能說明官府曾對膽銅法生產進行了一次試驗。
容易引起歧異的,是另外一些記載了許申的建議的材料,其中,《宋史孫祖德傳》中有如下一段話:“時三司判官許申因宦官閻文應獻計,以藥化鐵成銅,可鑄錢,裨國用。祖德言:‘偽銅,法所禁而官自為,是教民欺也。’固爭之,出知兗(州)……”[14](卷二九九《孫祖德傳》)這段話中,最關鍵的是“以藥化鐵成銅”一句,元末明初人危素的《浸銅要略序》中也有同樣的詞句:“當宋之盛時,有三司度支判官許申,能以藥化鐵成銅,久之,工人厭苦之,事遂寢。”[15](卷三《浸銅要略序》)如果將“藥”理解為是膽礬水,許申的建議無疑是指以膽銅作為制造銅錢的原料。
但是,關于許申的建議與活動,《續資治通鑒長編》中則有更為詳細的含義不同的記載。宋仁宗景yòu@①二年(1035年)正月壬寅,度支判官、工部郎中許申被任命為江南東路轉運使。[11](卷一一六景yòu@①二年正月壬寅)在此之前,他曾建議采用新的方法鑄造銅錢,由于汴京沒有取得成效,故被派任江南東路轉運使,以期在江州繼續試驗。下面是《續資治通鑒長編》中的有關記載:
凡鑄銅錢,用劑八十八兩,得錢千,重八十兩。(注:中華書局點校本將此句斷為“重八十兩十分。其劑,……”斷句有誤。據《雞肋編》卷中《蔣仲本論鑄錢事》云:鑄錢“用銅、鉛、錫五斤八兩,除火耗,收凈五斤”。宋制,一斤為十六兩,用料八十八兩,除去火耗,鑄成銅錢正好是八十兩。故改正標點如上。)十分其劑,銅居六分,鉛、錫居三分,皆有奇贏。……申在三司,乃建議以藥化鐵與銅雜鑄,輕重如銅錢法,而銅居三分,鐵居六分,皆有奇贏,亦得錢千,費省而利厚。因入內都知閻文應以納說,朝廷從之,即詔申用其法鑄于京師。然大率鑄錢雜鉛錫則其液流速而易成,雜以鐵則流澀而多不就,工人苦之。初命申鑄萬緡,逾月才得萬錢。申性詭譎,自度言無效,乃求為江東轉運使,欲用其法鑄于江州。朝廷又從之,詔申就江州鑄百萬緡,無漏其法。中外知其非是,而執政主之,以為可行,然卒無成功。
先是鹽鐵副使任布請鑄大錢一當十,而申欲以銅鐵雜鑄,朝廷下其議于三司。程琳奏曰:“布請用大錢,是誘民盜鑄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嘗用此法,訖不可行。申欲以銅鐵雜鑄,理恐難成,當令申試之。”申詐得售,蓋琳亦主其議故也。
天章閣待制孫祖德言:“偽銅,法所禁,而官自為之,是教民欺也。”固爭之,不從,遂出知兗州。
對于這條材料中的“以藥化鐵與銅雜鑄”、“銅居三分,鐵居六分”、“雜以鐵則流澀而多不就”、“申欲以銅鐵雜鑄”等句該如何理解呢?學者們有兩種不同的看法。張子高先生認為:“很可能他(指許申)是以藥化鐵,使鐵摻在銅內成合金來鑄錢幣。鐵摻在銅內,可以大大節省銅,因此許申的實驗曾經為統治者所重視。”[5](第107頁)汪圣鐸先生則認為許申的建議是指膽銅法生產。他還援引了《宋史全文》卷三二端平元年(1234年)五月壬戌條中“紹圣間以鉛山膽泉浸鐵為之,令泉司鼓鑄,和以三分真銅,所以錢不耐久”之句,認為:“《長編》所謂‘銅居三分,鐵居六分,皆有奇’,實際乃是膽水(“藥”)浸鐵產出的銅六分有余,加上“真銅三分”有余,熔在一起來鑄錢。……只是由于史官對膽銅不了解,不承認膽銅是銅,仍然認為膽銅是鐵,是‘偽銅’,故而在記述上有些失誤”[16]。
我認為汪先生的推論還是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其一,所有上述材料中,李燾的《續資治通鑒長編》是最為原始的材料,可信度最高。是書始撰于宋高宗時期,完成于宋孝宗時期,而那個時期膽銅法生產早已在銅業生產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如果說宋仁宗時期的官員因不了解膽銅而記述有誤,這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南宋人李燾也不知膽銅為何物而在編書時對屢次出現的“銅鐵雜鑄”之意不加考辨,顯然就不合情理了。雖然現存《續資治通鑒長編》內容中并無膽銅記載,但是這一情況并不能證明李燾對膽銅不了解。政府開始大力推行膽銅法生產是在宋哲宗紹圣年間以及宋徽宗統治時期,而現存的《續資治通鑒長編》恰恰缺失哲宗元yòu@①八年(1093年)七月至紹圣四年(1097年)三月的內容以及徽宗、欽宗兩朝的全部內容,致使我們無法從現存的《續資治通鑒長編》中看到有關膽銅生產的記載。然而,章如愚的《群書考索》中引用了一條現已佚失的《續資治通鑒長編》內容,其中就明確提到了膽銅。引文如下:“(崇寧五年中書省勘會諸路歲收銅數)每年約收諸色銅六百六十余萬斤,舊銅錫約收四百六十余萬斤,膽銅約收一百萬斤……”緊接其后的一條材料也是引自現已佚失的《續資治通鑒長編》內容,材料記錄了開封尹兼提舉京畿錢監宋喬年在大觀二年的上言,其中更是多次提到“漉銅錢(用膽銅鑄造的錢)”,由于膽銅鑄錢成本低,宋喬年還建議:“戶部上供之數,可以漉銅錢下諸路令依樣鑄。”[17](后集卷六《財用門銅錢類》)從這些記載中可以得知,李燾的原書是記述過膽銅的,他對膽銅與礦銅的區別應該有所了解。基于此,似不應將“銅鐵雜鑄”等內容視為“失誤”的記述。其二,宋代鑄造銅錢的主要原料是銅,輔料是鉛和錫,北宋的銅錢基本上保持了“十分其劑,銅居六分,鉛、錫居三分,皆有奇贏”的用料比例。宋徽宗以后至南宋期間因缺少礦銅銅料,又已批量生產出膽銅,所以鑄錢的銅原料中同時也使用了膽銅。《宋史全文》所說的“和以三分真銅”之意,既反映了當時人們仍抱有傳統的觀念,只承認經過采礦冶煉得到的銅才是“真銅”,同時也反映了礦銅數量只占鑄錢所用全部銅原料的十分之三。這一數字與《續資治通鑒長編》中許申的鑄錢配方只是在料例的比例上巧合而已,內涵則是不同的。許申所說的“銅居三分,鐵居六分”,并不是指礦銅和膽銅的比例,而是指要變更鑄造銅錢的原料和比例,將鉛和錫去掉,加入鐵作為主要原料,占全部料例的十分之六強;此時銅成為輔料,僅占全部料例的十分之三強。其三,《續資治通鑒長編》中提到的“以藥化鐵與銅雜鑄”之意,亦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由于鐵的熔點高、銅的熔點底,把兩種原料放到一起來熔化,必然產生銅先熔化而鐵未化的不同步現象,許申的建議中所說的“藥”很可能就是指為了解決這一問題而加入的某些助熔劑,以降低鐵的熔點。然而,這種別出心裁的鐵、銅配方是根本行不通的,試驗過程中自然出現了“雜以鐵則流澀而多不就”的問題。另外,受當時生產條件的限制,生產膽銅應該是在膽水(或膽土)充沛的礦區中進行,而《續資治通鑒長編》只是提到許申初在京師、后在江州直接進行鑄錢試驗。這兩個地方僅是鑄錢場所,并不生產膽銅,如果許申使用了膽銅作為鑄錢材料,官府必定要先在某些礦場生產出膽銅,再運至京師或江州鑄錢,但是對于這樣重要的生產活動,北宋仁宗時期的各類記載中卻只字未提。鑒于以上幾點分析,我認為宋仁宗時期許申在京師和江州進行的鑄錢試驗應該是用鐵和銅作原料而進行的,與膽銅生產并無關系。
三、宋哲宗時期膽銅法開始推廣
據蘇轍《龍川略志》載,宋哲宗元yòu@①時期,有一位商人毛遂自薦,向政府獻出秘法——膽銅法。當時,蘇轍任戶部侍郎,“有商人自言于戶部,有秘法能以膽礬點鐵為銅者。予(指蘇轍)召而詰之曰:‘法所禁而汝能之,誠秘法也。今若試之于官,則所為必廣,汝一人而不能自了,必使他人助汝,則人人知之,非復秘也,昔之所禁,今將遍行天下。且吾掌朝廷大計,而首以行濫亂法,吾不為也。’其人@②fǔ@③而出,即詣都省言之,諸公惑之,令試斬馬刀,厥后竟不成。”[18](卷五《不聽bì@④法能以鐵為銅者》)蘇轍任戶部侍郎的時間是在元yòu@①二年(1087年)十一月至元yòu@①四年(1089年)六月[11](卷四七元yòu@①二年十一月甲戌;卷四二九元yòu@①四年六月丁未),可見這段時期宋政府的執政者仍然不了解膽銅生產及其所能起到的作用,膽銅生產還被稱為“秘法”,仍舊是民間私下進行的小范圍生產。
膽銅法不再作為政府所禁的秘法而得到推廣,是在饒州德興縣人張潛、張甲父子將撰寫的《浸銅要略》獻給朝廷之后的宋哲宗紹圣年間。關于《浸銅要略》的作者及成書年代,南宋人陳振孫和趙蕃的記載大致相同。陳振孫在《直齋書錄解題》中指出:“《浸銅要略》一卷,張甲撰,稱‘德興草澤’。紹圣元年(1094年)序,蓋膽水浸鐵成銅之始。甲,參政子公之祖。”[19](卷一四《雜藝類》)趙蕃在《截留綱運記》一文中追述信州鉛山縣在紹圣年間推行膽銅生產的情景時也提到:[20](卷五《截留綱運記》)
鉛(指鉛山縣)之阜,寶藏興焉;鉛之泉,寶貨化焉。興者有時,化者無窮。方泉之蒙,孰知其功,布衣張甲,體物索理,獻言以佐圜法。宋紹圣間,詔經理之。dī@⑤泉為池,疏池為溝,布鐵其中,期以浹旬,鐵化為銅……這兩條材料都僅僅指出張甲是膽銅的試驗者和向朝廷獻書者,從而遺漏了張甲之父張潛的功績。實際上,在膽銅法生產的試驗過程中,張潛的功勞是最大的。王象之在《輿地紀勝》中引用了褚孝錫的《長沙志》(注:褚孝錫作《長沙志》十一卷,見《宋史》卷二四《藝文三》。)記載,曰:“長沙志云:‘始,饒州張潛得變鐵為銅之妙,使其子甲詣闕獻之。朝廷始行其法于鉛山,及饒之興利、韶之涔(岑)水皆潛法也。’”[21](卷二三《江南東路饒州景物下》)前幾年,江西德興發現了張潛的墓行狀碑,碑刻于北宋大觀元年(1107年)三月,碑文記載:張潛“嘗讀《神農書》,見膽礬水可浸鐵為銅,試之信然。曰:‘此利國術也’。命其子甲獻之。”(注:據報道,碑文三千多字。此碑保存在德興縣博物館。)[22]這段碑文說明,張潛從流傳下來的《神農本草經》一書的記載中獲得對膽銅法的認識,經過自己的試驗后寫成《浸銅要略》一書,囑其子張甲上交朝廷,這之后膽銅法才得以推廣開來。
除以上宋人記載外,元末明初人危素寫有《浸銅要略序》一文,介紹了宋代《浸銅要略》一書的撰寫者及德興縣浸銅情況,內容最為詳盡。他寫道:
(元代)德興張理從事福建宣慰司,考滿調官京師,會國家方更錢幣之法,獻其先世《浸銅要略》于朝。……錢幣之行尚矣,然鼓鑄之無窮,產銅則有限。理之術乃能浸鐵以為銅,用費少而收功博。……今書作于紹圣間,而其說始備,蓋元yòu@①元年。或言取膽泉浸鐵,取礦烹銅,其泉三十有二:五日一舉洗者一,曰黃牛;七日一舉洗者十有四,曰永豐、青山、黃山、大巖、橫泉、石墻wù@⑥、齊官wù@⑥、小南山、章木原、東山南畔、上東山、下東山、上石姑、下石姑;十日一舉洗者十有七,曰西焦原、銅精、大尚山、橫槎山、橫槎wù@⑥、羊棧、陲mín@⑦、冷浸、橫槎下wù@⑥、陳君、爐前、上姚mín@⑦、下姚mín@⑦、上炭灶、下炭灶、上何木、中何木、下何木。凡為溝百三十有八。政和五年雨多泉溢,所浸為最多。是書,理之先贈少保府君諱潛所撰,以授其子贈少師府君諱盤、成忠府君諱甲。少師之孫參知政事忠定公諱燾shí@⑧序志之。(注:原文中有文字錯誤,已與《江西通志》卷一六二《雜記補》中引錄的危素《浸銅要略序》對校改正。)[15](卷三《浸銅要略序》)
從危素的記述來看,他見到的《浸銅要略》這部書中載有張潛的曾孫張燾作的序,可見此書已不是張潛紹圣元年獻呈朝廷的版本。張燾的家世淵源及仕宦生涯在周必大的《文忠集》[23](卷《資政殿大學士左中大夫參知政事贈太師張忠定公燾神道碑》)和《宋史》[14](卷三八二《張燾傳》)中均有記載:“張氏世家德興,唐宰相文@⑨之后……。公(張燾)曾祖諱潛,通直郎致仕,贈太子少保……。祖磐,袁州萬載縣主簿,贈太子少師……。公諱燾,……政和八年(1118年)廷試……天子嘉之,親擢第三。”張燾任官于徽、欽、高、孝四朝,于隆興元年(1163年)遷參知政事,以老病不拜,臺諫交章留之,除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后致仕。卒于乾道二年(1165年),年七十五,謚忠定。根據張燾的生平來判斷,張燾為《浸銅要略》作序,應在他進入仕途之后的北宋末期至南宋乾道初年之間。危素在《浸銅要略序》中提到的“其泉三十有二”的名稱及“政和五年雨多泉溢,所浸為最多”之句,有可能出自張燾為《浸銅要略》所作序中的內容。若果如此,三十二泉一百三十八溝的膽泉浸鐵規模可能就不僅僅是北宋末期的情況(注:日本中島敏先生雖未考證,但是提到三十二泉一百三十八溝是德興縣興利場最盛時期(北宋末期)的事。見《支那た於什る濕式收銅の沿革》,東洋學報27卷第3號,1939年。),還延續到了南宋,但饒州的膽銅生產量則以宋微宗政和五年為最高。
膽礬化鐵成銅的記載古已有之,北宋仁宗時期還曾進行過試驗,為什么偏偏到宋哲宗時期才得到推廣呢?這既是客觀局勢的需要,也與張潛父子的努力密切相關。北宋前期,一方面,銅礦的開采量呈逐步上升的勢態,銅料供與需的矛盾尚不尖銳;另一方面,政府長期以來采取著“銅禁”措施,恐怕新的生產技術普及流傳開來,會對政府的貨幣政策造成難以掌控的局面;加之,膽銅的規模化生產理論還處在摸索階段。這一時期,無論是客觀因素,還是主觀因素,都還沒有提供膽銅法生產的基礎。而宋哲宗嗣位時,卻面臨著銅礦生產結束了宋神宗時期輝煌發展的階段而進入急劇衰落的時期,這種局面導致了大批鑄錢監的罷廢和鑄錢額的劇減。宋政府面臨著巨大的壓力,急需采取各種辦法恢復銅礦生產,提高產量。正是在這種局勢下,張潛父子經過潛心試驗,系統地總結出膽銅生產的方法,并主動將《浸銅要略》獻給朝廷。客觀需求與主觀努力得到了完美的結合。于是,在宋政府的大力提倡下,膽銅法生產迅速地被推廣開來。
宋政府推廣的膽銅生產,最早實行于哪個采礦場呢?宋人著述中,首推信州鉛山場。前引褚孝錫的《長沙志》就明確提到“朝廷始行其法于鉛山”[21](卷二三《江南東路饒州景物下》)。洪咨夔的《大冶賦》中也專門提到:“其浸銅也,鉛山興利,首鳩@⑩功。推而放諸,象皆取蒙。”[24](卷一《大冶賦》)《輿地紀勝》中《信州》條下則曰:“膽水在銅山,自昔無之。始因饒州布衣張甲獻言,可用膽水浸鐵為銅,紹圣元年(1094年),始令本州差廂軍興浸,其利漸興。”從上面幾條材料來看,朝廷最早是在信州鉛山縣推行膽銅法的,時間正是在張甲獻《浸銅要略》的紹圣元年(1094年),其后才擴大到其他礦場。然而《建炎以來系年要錄》[25](卷五九紹興二年十月辛卯)和《皇宋中興兩朝圣政》[26](卷一二紹興二年十月辛卯)中均提到:“元yòu@①中始置饒州興利場,歲額五萬斤。紹圣二年(《皇宋中興兩朝圣政》為“三年”)又置信州鉛山場,歲額三十八萬斤。”明確指出元yòu@①年間饒州先設興利場,開始浸銅。那么如何分析上述材料的矛盾之處呢?我認為:張潛早在元yòu@①年間就已在饒州從事膽銅生產的試驗,估計那時的試驗可能獲得了礦場監官提供場地、鐵等原料的幫助,因尚屬試驗階段,所以地方官沒有提前申報中央政府。而信州鉛山場則是官府在獲得《浸銅要略》之后,經過調查,首先推行的膽銅場地。
由于信州膽銅產量高,地位重要,現存史料中記述信州鉛山場浸銅生產的內容也非常多,如前引南宋人趙蕃的記載等等。明代人胡我琨在《錢通》中也曾引錄《廣信府志勝》的記載,提到鉛山縣有兩處浸銅場所:其一,“銅寶山,在縣西南七里,一名七寶山。下有竹葉、猊(貌)平坑,石@(11)中膽泉涌出,浸鐵成銅。天久晴,有礬可拾。建隆三年置銅場,今廢。其銅以土垢淋水浸鐵為之。”其二,“鎖山門,浸銅之所,在縣鵝湖鄉,去治七十里許。有溝漕七十七處,興于宋紹圣四年,更創于淳熙八年,縣尉馬子巖有銘,至淳yòu@①后漸廢。”[27](卷三《資采》)(注:建隆三年在銅寶山銅場生產的應是礦銅,不是膽銅。)相比之下,饒州興利場膽銅生產的記載不僅極少,膽銅產額也只占信州鉛山場的八分之一弱。
四、膽銅的生產工藝及生產成本
宋代膽銅的生產工藝有兩種,一為膽水浸銅,一為膽土淋銅。兩種工藝過程,在洪咨夔的《大冶賦》中均有詳細的記錄[24](卷一《大冶賦》),現摘錄如下:
附圖
從所述情況來看,膽水浸銅與膽土淋銅兩種方法的原理是相同的,都是用膽礬水浸泡鐵片置換出膽銅,只是膽水浸銅是指直接將天然膽水引入人工建造的溝槽中,浸泡鐵片;而膽土淋銅則要先采挖含有膽礬的土壤(包括采礦時被廢棄的礦土),用水灌浸,使膽礬溶入水中,產生膽水,再用人工盛舀膽水淋浸鐵片置換出膽銅。這兩種方法,各有長處與不足,宋人總結為:“古坑有水處為膽水,無水處為膽土。膽水浸銅,工少利多,其水有限;膽土煎銅,工多利少,其土無窮。”膽水浸銅的優點是用工少,成本低,但必須依靠春夏雨季膽水充沛時從事生產,受季節、氣候的影響很大。一旦春夏雨水少,涌出的膽水也會減少,自然無法大量生產膽銅。膽土淋銅比膽水浸銅投入的人工多,成本高,但是膽土取之不竭,生產上又不受季節的影響,一年四季均可生產。由于兩種方法各有優劣,在膽水浸銅法推行后,宋政府又先后在韶州岑水場、潭州永興場、信州鉛山場等處推行了膽土淋銅法,最大限度地提高產銅數量。
與礦銅生產相比,膽水浸銅和膽土淋銅兩種生產的成本都比較低。崇寧元年(1102年)時,負責膽銅生產的官員游經提到,每生產一斤膽銅(此處應指膽水浸銅法),用本錢四十四文省。他建議:“措置之初,宜增本減息,庶使后來可繼。膽水浸銅,斤以錢五十為本;膽土煎銅,斤以錢八十為本。比之礦銅,其利已厚。”[3 ](食貨三四之二五)當時政府向礦銅生產者支付的成本大約是每斤一百文[28](卷四《論時事》)至二百五十文[3](食貨三四之二七)。 從節約政府資金的角度來考慮,膽銅法生產是值得大力提倡的。從北宋后期至南宋期間,生產一斤膽銅需要的耗鐵量不是固定不變的,耗鐵量最少的如《文獻通考》所載,“大率用鐵二斤四兩得銅一斤”[29](卷一八《征榷考五坑冶)),耗鐵量與出銅量比為2.25∶1; 據《宋會要輯稿》記載,南宋高宗末期,各地年供鐵料八十八萬斤以上,而全部膽銅產額只有二十一萬斤,耗鐵量與出銅量比為4∶1;南宋理宗時期,按照張端義《貴耳集》所言:“韶州涔(岑)水場以@(12)水浸銅之地,會百萬斤鐵浸煉二十萬(斤)銅……”[30](卷下)耗鐵量與出銅量比則增至5∶1。綜合以上材料,可以看出,隨著耗鐵量的增加,膽銅原有的成本低廉的優勢逐漸減弱以至消失,這應該是南宋以后膽銅生產無法再恢復到北宋時期的原因之一。
五、宋徽宗至南宋期間膽銅生產地區與產量的變化
自宋哲宗紹圣年間在信州鉛山推行膽銅法后,很快就將這一新的生產方法推廣到有膽水的礦區。大概在宋哲宗紹圣末元符初,游經曾主管推行膽銅生產,后以丁憂去官。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游經守孝期滿,向朝廷上言:“昨在任日常講究有膽水可以浸鐵為銅者:韶州岑水、潭州瀏陽、信州鉛山、饒州德興、建州蔡池、婺州銅山、汀州赤水、邵武軍黃齊、潭州礬山、溫州南溪、池州銅山,凡一十處。唯岑水、鉛山、德興已嘗措置,其余未及經理。將來錢額愈見虧失。”戶部以為請,于是命“宣德郎游經提舉措置江淮荊浙福建廣南銅事”。“崇寧元年戶部言:‘游經申,自興置信州鉛山場膽銅已(以)來,收及八十九萬斤八千八十九斤八兩。……自丁憂解職之后,皆權官時暫監管,致今膽銅十失五六,今再除職事以來,自今年正月至九月二十日終,已收膽銅一十七萬二千一百二十三斤八兩……’”[3](食貨三四之二五)依據上述記載推測,游經在丁憂前推廣膽銅生產時,信州鉛山場、韶州岑水場、饒州德興場膽銅生產成效已十分顯著。游經以丁憂去官后,膽銅生產曾一度懈怠,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官府再次授命游經總管南方諸路膽銅生產,并開發其它尚未經理的礦場。這之后,膽銅生產出現了。前引《續資治通鑒長編》佚文曾提到:崇寧五年(1106年)中書省勘會諸路歲收銅數中,膽銅約收一百萬斤。此后,據南宋乾道二年(1166年)的記載,北宋徽宗時期除信、饒、韶三州生產膽銅外,池、潭、婺三州也已生產膽銅,六州產量共約一百八十七萬多斤,稱為“祖額”(注:這一“祖額”沒有標注年代,據危素《浸銅要略序》稱:“政和五年雨多泉溢,所浸為最多”,又據《宋會要輯稿》記載:政和八年十一月,饒州提點司上奏稱“江、池、饒州錢監鼓鑄錢額上供全仰韶州岑水、潭州永興、信州鉛山三大場并新發坑場收趁銅料應副”,估計政和年間當是膽銅生產的興盛期。),是宋代有據可考的膽銅最高產額。但僅僅數十年以后的南宋高宗末期,膽銅總額就迅速下降到只有二十一萬多斤。其中,婺州不再生產膽銅,其他五州的產額也急劇減少。現將北宋徽宗時期及南宋高宗末期各地膽銅產量制成下表(表1),以供參考。[3](食貨三三之一九至三三之二)
表1 乾道二年鑄錢司統計膽銅產量表
產地
祖額(斤)
紹興末產額(斤)
(約徽宗政和時期)
饒州興利場
51029
23482
信州鉛山場
380000
96536
池州銅陵縣
1398
408
韶州岑水場
800000
88948
潭州永興場
650000
3414
婺州永康縣
2000
總計
1874427
212788
宋高宗以后,除饒、信、池、韶、潭五州生產膽銅外,從一些零散的史料記載中還可以看到以下三處也生產膽銅。一處位于汀州。游經曾把“汀州赤水”列為開發膽銅生產的場地之一。明代所修《嘉靖汀州府志》[31](卷二《山川》)中也提到:上杭縣金山有膽水池,“相傳宋時池水浸生鐵可煉成銅”。清代的《大清一統志》記載得更為詳細:“(汀州上杭縣)金山……上有三池,名曰膽水。上下二池有泉涌出,中一池則蓄上池之流。相傳宋時縣治密邇其地,水赤味苦,飲則傷人,惟浸生鐵,可煉成銅,后縣治既遷,其水遂變,不異常水。”[32](卷三三四《汀州府一山水》)其實,上杭縣金山場曾在北宋治平四年(1067年)二月設置為采銅場,但礦場的開采時間極短,同年十月罷,[3](食貨三三之三)赤水場也曾是產銅的場地, 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年)被罷。[3](食貨三三之九)另外, 上杭縣還有一個重要的產銅場,即鍾寮場。北宋天圣中因鍾寮銅場興盛,命知縣兼監坑冶,于是縣治由郭坊一地被遷徙至鍾寮場附近,便于知縣就近處理鍾寮場事務。南宋“乾道三年,縣令鄭稽因民有請,申州及諸司”請徙縣治,[33](卷七八九一《汀汀州府山川》)乾道四年(1168年)正月,福建路安撫、轉運、提刑司上言乞將縣治遷回郭坊,得到批準。[3 ](方域七之一一至一二)將這一情況與《大清一統志》的記載聯系起來看,鍾寮場至少應該是與金山、赤水“密邇其地”的,因此南宋時期極有可能也從事了膽銅生產。但是這幾個銅場都沒有留下膽銅產量的記錄。據保存在《永樂大典》中的《臨汀志》記載,鍾寮場和金山場在南宋后期已被罷廢。[33](卷七八九二《汀汀州府志倉場庫務》)估計這里的膽銅生產成效不大。二是江南西路興國軍寶豐場,據《輿地紀勝》記載,“寶豐場,離大冶縣九十里。出膽水,浸鐵成銅”[21](卷三三《江南西路興國軍景物下》)。三是處州銅廊場,宋寧宗嘉定十四年(1222年),臣寮上言中還提到:“信之鉛山與處之銅廊皆是膽水,春夏如湯,以鐵投之,銅色立變。”[29](卷一八《征榷考五坑冶》)上述這三個膽銅產地只有汀州曾在北宋后期被游經列為開發之地,興國軍和處州均未提及。因此,估計后兩個膽銅場所可能是在南宋期間才被開發的。
因南宋后期材料缺乏,現在已無法全面地考證膽銅生產的地區和產量。現僅見數條材料提到信州鉛山縣和韶州岑水場的浸銅情況:第一,據王象之的《輿地紀勝》記載,信州“今淋銅之所二百四槽,歲浸銅八萬九千斤”[21](卷二一《江南東路信州景物上》)。這一歲收額是兩宋期間信州膽銅的最低記錄。從王象之嘉定辛巳年(嘉定十四年,公元1221年)為《輿地紀勝》作序來看,歲浸銅八萬九千斤之數必定是在此前的某一年歲收額,而根據下面的第三條材料來看,這一歲收額的時間還得前移。第二,據明清地方志記載:撫州城東一百二十里東山產鐵,宋乾道年間,置東山鐵場,下設羅首坪爐、小漿爐、赤岸爐、金峰爐四爐,[34](卷二七《土產撫州府》)“設監官鑄錢。理宗時革監官,屬臨川縣丞廳。歲趁辦過鐵二十四萬二千四十六斤,解鉛山縣浸銅冶鑄”[35](卷一二《物產》)。如果按每二斤四兩鐵產一斤膽銅計算,僅撫州生產的鐵就可供信州鉛山場浸銅十萬斤,這一數額已超過了宋高宗紹興末期信州鉛山場生產的膽銅數額。第三,據趙蕃的《截留綱運記》記載[20](卷五《截留綱運記》):
鉛之阜,寶藏興焉;鉛之泉,寶貨化焉。興者有時,化者無窮。……dī@⑤泉為池,疏池為溝,布鐵其中,期以浹旬,鐵化為銅。場兵千夫,服勞力作,糗糧惟邑之供。冶臺歲運江淮湖廣之鐵,泛彭蠡,sù@(13)番水,道香xī@(14)而東,歲計所用銅,取諸鉛之泉者幾半。初額為斤十有三萬,其后加之一倍。晝作不逮,繼以夜工,率一夫而食二人之食,邑計供yì@(15)nǎi@(16)不充。令告匱無所,懦者束手以罔措,健者取給于鑿空,同底于戾,卒不克終。時嘉定九年,郡守諸臺合辭上奏,請歲留綱解米,為斛千有六百以補之,猶不足也。越十有三載,董餉記者視故籍復責輸焉。章君謙亨來宰民社,嘆曰:‘場兵、戍兵均兵也。彼當餉,此不當餉耶?’告于郡。郡太守陳公章力請于餉臺,總郎戴公桷慨然許之,達之于朝廷。于是,有札下餉臺,州家歲留之米,遂為鉛邑永久之利矣……夫米給,銅課登,鼓鑄羨,圜泉衍,惠利周于四海……從這條材料中可獲知,至少在宋寧宗嘉定九年(1216年)以前,鉛山縣生產的膽銅數額已從十三萬斤增加到二十六萬斤。為了完成這一數額,場兵日夜生產,食糧供應告匱,遂截留綱解米聊補不足。而十三年后的宋理宗紹定二年(1229年),鉛山縣又被下令重新交納綱解米,經各級官員上奏,才最終免除了這一負擔,從而為浸銅生產者提供了食糧保障。估計此時鉛山縣浸銅額仍然維持在二十六萬斤左右。這一數字雖然無法與北宋后期的三十八萬斤相比,卻也表明鉛山縣浸銅生產在經歷過南宋高宗末期的低谷后,已逐漸回升,達到北宋最高產額的三分之二以上。第四,據前引張端義《貴耳集》所言,理宗時,韶州岑水場用鐵百萬斤浸銅二十萬斤,這一產量只占北宋事期產量的四分之一弱,卻也比宋高宗時期明顯回升。至于號稱“三大場”中的潭州永興場的情況,因材料缺乏,已無可考索。
總而言之,宋代興起的膽銅生產,部分地彌補了礦銅生產衰落對鑄錢生產和財政收支活動的沖擊,使中國古代采礦業在傳統的生產方法之外又開辟出一條新的途徑。古代勞動人民總結出來的膽銅生產原理,仍然是現代濕法冶金的理論基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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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為礻右加右
@②原字為黽的繁體
@③原字為亻右加免
@④原字為礻右加必
@⑤原字為阝右加是
@⑥原字為阝右加鳥的繁體
@⑦原字為日下加文
@⑧原字為宀下加是
@⑨原字為王右加灌的右部
@⑩原字為亻右加孱
@(11)原字為空的上部下加敫
@(12)原字為鹵的繁體
@(13)原字為辶內加朔
@(14)原字為奚右加谷
@(15)原字為亻右加意
一、命題選材與設題分析
(一)選材范圍較廣,選材內容豐富
大都注意體現“淺易”的特點,閱讀難度有所降低。17套試卷中,選文出自二十四史的只有六卷,分別是全國大綱卷《明史·熊鼎傳》、全國課標卷《宋史·何灌傳》、湖北卷《漢書·楚元王傳》(選文為西漢劉向的《諫成帝營陵寢疏》)、遼寧卷《舊唐書·宋慶禮傳》、浙江卷《新唐書·張文瓘傳》、上海卷選文一《史記·循吏列傳》。有的試題選材雖不是史傳文章,但也是寫人為主的記敘類散文。這類閱讀材料共有七卷,分別為:安徽卷選文全祖望的《萬貞文先生傳》,選自錢儀吉纂《碑傳集》;江西卷選文汲黯的事跡,選自清代學者吳楚材的《綱鑒易知錄(卷十三)·漢紀》;廣東卷選文羅提督的事跡,選自葛虛存《清代名人軼事·將略篇》;江蘇卷選文蘇軾的《陳公弼傳》,選自《蘇軾文集》;重慶卷選文清代文學家藍千的《江公皋傳典》;四川卷選文呂徽之的事跡,選自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八)·隱逸》。敘事類的文本有兩卷,分別是:山東卷選文《桓公問治民于管子》,選自《管子》;福建卷選文元代虞集的《小孤山新修一柱峰亭記》,選自《道園學古錄》。湖南卷選文為明末文學家歸莊的《嚴祺先文集序》,選自《陶莊集》,屬于書序。屬于議論類文本的有三卷,分別為上海卷選文二蘇軾的《稼說送張琥》、北京卷選文選自《淮南子·汜論訓》、天津卷選文選自清初學者顧炎武的《日知錄》。其中選文出自諸子散文的有北京卷和山東卷。這樣,打破史傳類散文在高考文言文閱讀試題中一統天下的局面,有利于促進學生閱讀更多樣化的文言作品,有利于培養學生的語文素養。
(二)選材注重內容的可讀性
各套試題的選材十分注重內容的可讀性和思想的導向性,突出人物的思想品格和傳統美德。如全國大綱卷的熊鼎處事精細求實,全國課標卷的何灌行事有成,廣東卷的羅提督“足智多謀”,江蘇卷的陳公弼治市“嚴而不殘”,遼寧卷的宋慶禮“雅有方略”,重慶卷的江皋“所在有聲績”,上海卷材料一中孫叔敖的自信等,山東卷更是直接體現管子以民為本的思想。
(三)試題閱讀量相比往年有所加大,選文篇幅略有增加
17套試題選文的閱讀材料平均708字。篇幅最短的是江西卷,選文節選自《綱鑒易知錄》,518字;篇幅最長的是重慶卷,選文為藍千秋的《江公皋傳典》,861字,另有一個斷句的語段,加上有關出處的注釋53字,共計914字。900字以上的還有山東卷,選文節選自《管子》的“桓公問治民于管子”,912字。
(四)題型和分值相對穩定,個別試題獨具特色
大部分試題都是3至4個選擇題再加一個翻譯題,分值大多在19~22分之間;考查了文言實詞、文言虛詞、信息篩選、理解分析、文言翻譯等題型。在翻譯之外,今年考查文言斷句的有北京、廣東、湖南、江西、重慶、浙江、江蘇(附加題)七卷。北京卷秉承多年來的傳統,用客觀題的形式考查了對省略句的分析判斷,要求考生選出“下列語句的括號中是補出詞語,補出后不符合文意的一項”;湖南卷用主觀題的形式,要求考生“結合文意,談談作者對嚴祺先的文章‘欣賞嘆詫’的原因”;浙江卷將對文意理解分析的考查定位為“賞析”,要求考生選出“對原文的賞析不正確的一項”。福建卷另選《論語》三則,考查文化經典閱讀;浙江卷另選《論語》、《韓非子》各一則,考查儒家和法家的為政觀。上海卷依然保持自己的命題特色,文言文閱讀選取兩個語段,從詞句的理解翻譯到文本的分析鑒賞,共考查了10小題,28分。
(五)試題注重體現新課程理念,更加強調根據語境來答題
可以這樣說,高考文言文閱讀的每一道試題,都要以對全文的正確理解為背景,都要以對上下文句的正確分析為條件,方能作出正確回答。即便是理解常見實詞的含意、常見文言虛詞的用法,也要根據具體語境作判斷,幾乎找不到憑借死記硬背來回答的試題。至于翻譯文句、篩選信息,更是需要憑借對語境的正確分析。可見在古文閱讀中確實要轉變觀念,不能僅把古文當作學習古漢語的材料來對待,而要把它當作文章來閱讀,真正理解其內容。
二、文言文閱讀試題分析
(一)理解詞語和句式
1.關于文言實詞詞義的考查
文言實詞主要考查理解常見文言實詞在具體語境中的含義,能力層級為B級。17套試題中,文言實詞一共考查了72個,所考實詞,屬于《考試大綱》規定的120個實詞之內的只有“歸、易、顧、病、修、徐、當、勸”8個,其中“易、顧”考查了兩次;其他實詞雖說不在《大綱》規定范圍,但也是教材中常見的,在中學課本中可以找到出處,所以復習時回歸課本非常重要。上海卷采用主觀題的形式,要求寫出“勸”、“樂”、“頃”、“所從”四個實詞在句中的意思,還有4個雙音詞“禁止、以為、幾何、請教”,用來考查判斷古今異義現象。
由于文言實詞多數為一詞多義,因此必須根據特定語境,結合文意判斷其意思;同時還要注意“古今異義”、“通假字”及“詞類活用”等情況。答題時要將詞語放到具體語境中,根據上下文邏輯關系,語法位置,以及對偶、排比、并列結構等句法特點加以推斷。要做好此類題目,要靠平時的積累,還要學會借助上下文語言環境進行推敲。
2.關于文言虛詞意義和用法的考查
這類試題考查考生理解常見文言虛詞在文中的意義和用法的能力,能力層級為B級。設題一般給出四組8個句子,每組內部兩兩比較,要求比較判斷不同句子中相同文言虛詞的意義和用法的異同,所考查的大多在考試說明中規定的18個虛詞之內,課內知識與高考題目相結合。由于只要求比較判斷出不同句子中相同虛詞的意義和用法,試題難度較低。近年來,高考語文試卷長度壓縮、題量減少、客觀題減少的趨勢日益顯現,文言虛詞單獨設題的省份逐年減少。2011年語文高考,只有安徽卷、北京卷、廣東卷、湖南卷、江西卷、山東卷、四川卷、天津卷、浙江卷等9份試題考查了文言虛詞。
考查情況如下:
9份試題中,除北京卷的“使、臣”為文言實詞外,《考試大綱》規定的18個常用虛詞,一共考查了12個,只有“乎、若、焉、也、與、者”6個虛詞沒有考查到。被考查的12個虛詞中,“以”出現的頻率最高,為5次;其次是“而、于”,各考查了4次;再次為“其、之”,分別為3次;“因、為、且、則”分別出現了2次;“何、也、所、乃”,各1次。
在考查文言虛詞意義和用法的9套試題中,用課內語句構成兩兩比較的有6題(北京卷和廣東卷的8句全部出自試題閱讀材料),湖南卷集中考查文言虛詞“其”的意義和用法,將課內學過的4個語句與選文中語句進行比較,要求選出意義和用法相同的一項。這些試題中,涉及的課內文言語句,覆蓋了中學語文課本16篇文章(其中1句出自初中課文《桃花源記》,1句出自文言詩歌《琵琶行》)。出現頻率最高的是《廉頗藺相如列傳》,有7句;《鴻門宴》和《師說》各有3句,《燭之武退秦師》、《伶官傳序》各有2句;四川卷和湖南卷不約而同地選用同一語句(“爾其無忘乃父之志”)同一虛詞(“其”)作為考點。《勸學》、《赤壁賦》、《游褒禪山記》、《歸去來兮辭》等重點篇目也是命題者選材的對象。
虛詞的“意義”和“用法”關系密切,高考常常是將二者并提。解答此類試題,既要運用所學知識,聯系課本篇目中常見虛詞的用法進行推斷,又要聯系上下文加以判斷,通過比較辨析,篩選出正確答案。要求考生對《課標》規定掌握的文言虛詞有充分積累,能明確區分具體語境中相關虛詞的意義和用法。答題時,在看清題目要點、明確思考角度的前提下,判斷虛詞的用法還要結合全句,要有全句意識,依靠對全句的分析和把握去準確地理解。
3.關于句式和用法的考查
所謂“與現代漢語不同的句式和用法”,《考綱》指的主要是判斷句、被動句、賓語前置、成分省略和詞類活用。2011年的高考試題中,直接考查文言句式和用法的只有北京卷1題,考查考生對省略句式的理解和掌握:
(北京卷)8.下列語句的括號中是補出詞語,補出后不符合文意的一項是( )
A.目中有疵,不害于視,(則)不可灼也
B.喉中有病,(茍)無害于息,不可鑿也
C.水激興波,高下相臨,差以尋常,(而)猶之為平
D.遁逃奔走,(然)不死其難,不可謂勇
本題考查考生理解文言特殊句式(省略句)的能力,掌握文言文句間關系是解答本題的關鍵。D項的“遁逃奔走,不死其難”兩個分句間是順承關系,不應該補表示轉折關系“然而”的“然”字。答案為D。
4.關于斷句和翻譯的考查
翻譯文言語句是考查文言文綜合能力的有效方式,所占分值也較重,涵蓋了對詞語的理解、詞類活用以及文言句式的考查,能力層級為B級。解答此類試題應以直譯為主、意譯為輔,掌握文言句式的特點,注意語句整體的通順完整。對文言翻譯試題舉例分析如下:
(1)詞語的理解和分析
隋監未遠,不可不察。(浙江卷,“監”通“鑒”,引申為“教訓”)
鼎至,奏罷不職有司數十輩,列部肅清。(全國大綱卷,“職”,名詞作動詞,稱職)
治中策蹇驢,時猶布衣……(四川卷,“策”名詞用作動詞,鞭打,騎著)
韓文公之文,起八代之衰。(湖南卷,“衰”,形容詞作名詞,衰頹)
吾為子新其亭,而更題曰“一柱”,可乎?(福建卷,“新”,形容詞作動詞,新修)
王許之,居半歲,民悉自高其車。(上海卷,“高”形容詞用作動詞,增高)
斥止驗問得實,立縛送大帥斬以徇,由是兵衛肅然莫敢犯。(重慶卷,“止”,使動用法,讓他們停下來)
愈賢黯,數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黯加于平日。(江西卷,“賢”,意動用法,認為……賢良)
有運餉官以棄運走,道死,其孫以賄乞入死事之列,先生斥而退之(安徽卷,“走”,古今異義,逃跑;“退”使動用法,使之退卻)
故吾嘗謂文章之事,未論其他,必先去其俗而后可。(湖南卷,“其他”,古今異義,別的事情)
吾子其去此而務學也哉!(上海卷,“去”,古今異義,擺脫)
(2)句式的理解和掌握
并請文人歷敘其事,洵奇男子也。(廣東卷,判斷句。“洵”,誠然,確實)
(呂徽之)立門下,人弗之顧。(四川卷,賓語前置)
皆汲汲于名,而唯恐人之不知吾也。(天津卷,賓語前置)
勿懼以罪,勿止以力。(山東卷,狀語后置)
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槨。(湖北卷,狀語后置)
此輩迫饑寒為盜,撫之甚易,迫即走楚壤藉寇而。(重慶卷,被動句,“迫于……”,相當于“為……所迫”)
(何灌)整弓復中之,觀者誦嘆,帝親賜酒勞之。(全國課標卷,省略句,省略主語)
帝遣使慰勞,賜(鼎)裘帽,復遣中使趙成召鼎。(全國大綱卷,省略句,省略賓語)
臣愿撫之,無使(其)勞而生怨。隋監未遠,不可不察。(浙江卷,省略句,省略賓語)
今與足下并生(于)今世。(天津卷,省略介詞“于”)
見先生風神高簡,問曰:“得非呂徽之乎?(四川卷,“得非……乎?”,固定結構,表揣測,譯為“恐怕……吧”“莫不是……吧?”)
理解并翻譯文中的句子,首先要粗知全文大意,把握文意的傾向性。詳知譯句上下文的含義,審視句子特點,逐字對應翻譯,做好換、留、刪、補、調。抓住句子中關鍵字詞翻譯,要與上下文對應,明確哪些字詞是得分點。由現代詞、成語推導詞語在文中的含義。注意詞類活用、倒裝、通假、偏義復詞。復雜句子要作句子成分分析,抓住主干,注意句間關系。
意譯詞語根據上下文推導,不拘泥于原文結構,由實到虛。最后將譯文組合成句子,注意前后通順。
古人作文往往是“文不加點,一氣呵成”的,所以,讀古書需要自己斷句,叫做“明句讀”。斷句是考查文言文閱讀的傳統方式,是學習文言文的基本功。這一題型因具有考查知識的豐富性、考查能力的多樣性、考查方式的靈活性和訓練的可操作性等特點受到命題者的青睞。斷句取材上,或直接在閱讀文段中選取,或另選一段文字。設題方式上,或要求在應斷處劃線(用“/”標注),或提供選擇項。分值大多為3~5分。明辨句讀,一定要先弄懂語段大意,在此基礎上,可以借助幾種方法來巧妙斷句。一是結合上下文的具體意思,二是憑借自己的文言語感,三是保持句子結構的完整性,四是運用古代文化知識。自從各省市自行命題以來,北京和廣東高考文言文一直都有斷句的題目,2010年共有五個省市采用了斷句形式,2011年有七卷考查斷句。舉例如下:
(北京卷)用斜線(/)給下面短文斷句。(5分)
熹竊觀古昔圣賢所以教人為學之意莫非使之講明義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務記覽為詞章以釣聲名取利祿而已也今人之為學者既反是矣然圣賢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經有志之士固當熟讀深思而問辨之(取材于朱熹《白鹿洞書院揭示》)
解析:給這段文字斷句,要注意對稱句式(務記覽、為詞章;釣聲名、取利祿),抓住句首連詞(然后、然)和句尾語氣詞(而已也、矣)等文言斷句標志。語段中長句較多,屬于較難斷句的段落。
答案:熹竊觀古昔圣賢所以教人為學之意/莫非使之講明義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務記覽/為詞章/以釣聲名/取利祿而已也/今人之為學者(/)既反是矣/然圣賢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經/有志之士(/)固當熟讀(/)深思而問辨之。
(湖南卷)下列用“/”給文中畫波浪線部分的斷句,正確的一項是( )(3分)
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A.感憤郁/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B.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C.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D.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解析:本題斷句對于很多考生而言有點難度。注意“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暗含兩種倒裝句式的考查:主謂倒置和定語后置。把握到這一點,再運用對稱法,才能選準A項:感憤郁塞,觸事而發,故其文立言之旨,多今人之笑者為迂者。
答案:A
(二)分析和綜合
1.篩選文中的信息
篩選并提取信息是文言文閱讀考查的重點,2011年共有10卷對此進行考查。最常見的是定向考查的方式,即挑選若干文句分別編為四組,要求排除干擾因素,找出全都說明某個問題的一組,選取與試題要求相適應的信息。根據閱讀材料具體情況的不同,命題形式也可出現不同的變化。
如全國大綱卷要求考生篩選“全部表明熊鼎處事精細求實的一組”,全國課標卷考查“全都表明何灌行事有成的一組”,湖北卷要求考生篩選“分別寫薄葬和厚葬的一組”,山東卷考查“全部直接體現以民為本思想的一組”。舉例如下:
(福建卷)下列句子陳述的內容與“新修一柱峰亭”有直接關系的一組是( )(3分)
①召吳幼清先生于臨川 ②登者忘其險焉
③日就圮毀 ④府判李侯維肅,某故人也
⑤因以告之 ⑥必能有為無疑矣
A.①②③
B.①④⑥
C.②⑤⑥
D.③④⑤
解析:①句寫的是作者到臨川的目的,意在引出下文,與新修一柱峰亭沒有關系;②句表現的是作者登山的感受。⑥句介紹的是李侯的胸懷與氣魄,雖說與新修一柱峰亭有關系,但非直接關系。③④⑤涉及新修一柱峰亭的原因、契機和發起人,故有直接關系。本題也可用排除法,凡是帶①②⑥的選項均可以排除。
答案:D
解答此類試題,首先要準確理解題干文句的含義,分析題干的要求是什么,這是篩選信息的前提和目標;然后逐一分析所給例句,推敲各選項文句所表達的內容是否與題干文句契合,篩選出符合題干要求的句子;再看分組情況,確定答案。
不符合要求的選項一般有兩類:一是將別人做的事或說的話說成主要人物做的或說的,致使陳述對象不一致;二是答非所問。排除法是做此類試題較為簡便快捷的方法。
2.歸納內容要點,概括中心思想
歸納要點、概括中心也是古代詩文閱讀中的重點。如果單純理解語言方面的內容,則只能講通字句,無法對閱讀材料的主旨有深入的領會,更無法對之進行鑒賞評價。因而在分析基礎上的綜合,對文意的歸納概括就顯得十分重要。近年來,這種歸納概括往往是通過對文章的理解來進行的。
在這道題的考查中,根據選文材料的不同,要求分析歸納的角度和試題的表述也有不同。大多數試題要求選出“對原文有關內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確的一項”,北京卷、天津卷、重慶卷的表述為“對原文的理解和分析”,山東卷的表述是“理解和解析”設題方式基本穩定。上海卷21題要求考生聯系文本,簡析孫叔敖施政的具體策略;福建卷的文化經典閱讀,選取《論語》三則,要求考生簡要概括孔子和子貢對“過”的看法;浙江卷的先秦諸子選讀,選取《論語》和《韓非子》中的語段,要求考生概括出孔子和韓非子的為政觀。
3.分析概括作者在文中的觀點態度
“分析概括作者在文中的觀點態度”,要求考生能夠分析概括在敘述一件事或說明一個道理時作者自己的看法。作者的觀點態度有時表現得含蓄、多樣、分散,這就要求考生能從閱讀材料中篩選出作者自己的看法,且進行較為準確的分析或概括,因而這類試題的難度也相應會大一些,而且大都以主觀題的形式呈現。無論是歸納、分析還是概括,都是建立在全文的基礎之上的。因此,全面地理解原文,將知識融會貫通,是順利完成整篇文言文閱讀的必要步驟。
湖南卷用主觀題的形式,要求考生結合文意,談談作者對嚴祺先的文章“欣賞嘆詫”的原因;上海卷23題要求考生分析第②段作者寫“閔閔焉如嬰兒之望長也”這一句的目的;福建卷的文化經典閱讀,要求考生簡要分析子貢以日食、月食為喻,說明了什么道理。
(三)鑒賞與評價
法國的昆蟲學家法布爾有一段耐人尋味的話:“歷史贊美把人們引向死亡的戰場,卻不屑于講述使人們賴以生存的農田;歷史清楚知道皇帝私生子的名字,卻不能告訴我們麥子是從哪里來的。這就是人類的愚蠢之處!”[3] 英國一位研究中國農業史的學者也同筆者談起類似的感想:“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積累了非常豐富的農業生產經驗和農業科學知識,正是這樣杰出的農業系統哺育了燦爛的中國古代文化,為什么中國的史書盡管浩如煙海卻對農業科學幾乎全不提及?”[4] 于是乎我們只能到一些專門的古農書上去探索,但中國的古農書也是很走厄運的,在文獻上可查到的農書名錄約有500多種,而目前還存在的僅約一半,還有一半都佚失了。[5] 可以補農書之不足的就是方志。
據朱士嘉《中國方志綜錄》(增訂本,1956)的統計,全國圖書館現存方志為7413種,109143卷;另外,臺灣省有232種,3487卷,美國國會圖書館約4000種,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量。即就一個省而言,如浙江省的方志,也有1800來種(包括佚失)。[6]
盡管方志的內容中與農業有關的部分甚少,僅物產、土貢、風俗等,盡管有些方志所記的物產極其簡略,如僅舉出作物品種的名稱等,但有這點記載,就等于在時空的坐標上標起一個位點,積少成多,還是可以從中找出規律,重現失去的歷史信息。筆者因研究工作的需要,對方志中的農業史內容初步有一些接觸,深感值得圖書學界和農業史工作者的重視,現將個人的粗淺體會陳述如次,借供交流。
一、 方志與農作物的品種資源
各地方志中的物產部分訂書機羅列一些農作物的品種名稱,這些名稱歷來可說是默默無聞,不引人注意。但是,我們知道,隨著近20年來農業生產上現人新品種的迅速推廣普及,使當地原有的農家品種不斷理由到淘汰,因為地方品種的豐產性、耐肥性不如現代新品種。可是與此同時,地方品種的其他優良性狀如抗病蟲害、耐瘠、耐不良環境條件,品質優等也隨著被淘汰了。其后果是今天用來培育新品種的基因基礎日益狹窄,可以利用補充的基因資源日益減少。而大面積推廣的新品種往往因對環境的失調缺乏適應力,表現得非常脆弱。為此,近年來不少國家(包括我國)都注意收集保存地方品種資源,建立所謂“基因庫”或“種質庫”,以防品種資源的進一步消失。在這種重視品種資源的新形勢下,研究品種資源的歷史演變自然提到日程上來。而對品種資源的歷史狀況,世界上還沒有第二個國家像我國這樣,既有豐富的品種資源,又有歷代方志的記述可供整理研究。
表15宋代十二種地方志中水稻品種的統計
方志名稱(今所在)|秈及粳(新增)糯(新增)|合計(新增)(重復)
寶祐琴川志(常熟)|27(27) 8 (8) |35 (35) (0)
淳祐玉峰志(昆山)|25(15) 9 (9) |34 (21) (13)
紹熙吳郡志(吳縣)|2 (0) 0 (0) |2 (0) (2)
嘉泰吳興志(吳興)|8 (5) 1 (0) |9 (5) (4)
紹定澉水志(海鹽)|7 (0) 2 (0) |9 (0) (9)
咸淳臨安志(杭州)|6 (5) 4 (3) |10 (8) (2)
嘉泰會稽志(紹興)|40(34) 16 (12) |56 (46) (10)
寶慶四明志(寧波)|14(9) 11 (10) |25 (19) (6)
寶慶昌國志(定海)|14(0) 11 (0) |25 (0) (25)
嘉定赤城志(臺州)|24(18) 9 (5) |33 (23) (10)
淳熙新安志(歙縣)|25(24) 7 (5) |32 (29) (3)
淳熙三山志(福州)|21(18) 10 (8) |31 (26) (5)
合 計 |213 (155) 88 (57) |301 (212) (89)
就水稻的品種資源而言,我國的方志從宋代開始記載水稻品種的就多起來,遺憾的是宋代方志存留至今的較少,影響了對品種資源的較全面的了解。筆者查閱了26種宋代方志,其中12種記有水稻品種的名稱,共得301個,除去重復的89個,實際212個(見表15),時間在淳熙(1174)至咸淳(1274)間,恰100年。表內括弧中“新增”字樣,表示該欄下的數字是同他志不重復的品種數。這樣,共有秈粳品種156個,糯稻品種57個,合計212個。糯稻品種占全數的26.76%,反映了古代種植的糯稻品種遠較現在為豐富。
如果把這個212個品種的名稱都開列出來,并在每品種后注明它所在的方志名稱,就可以看出品種分布的地域性及其某些規律(這里從略)。[7]
到明清時期,方志數量大增,水稻品種見之于方志記述的也隨之增多。清《授時通考》(乾隆七年修)卷二十二谷種篇對明及清初方志中有水稻品種記述的,加以匯總,名《直省志書》,共轉錄了當時直屬省十六個省的223個府、州、縣方志中的水稻品種。經筆者逐個清點結果,共得3429個品種(包括重復的在內)。按品種數的多少次序排列,以浙江、江蘇、江西、廣東、安徽五省最多,共占全部的65.71%(見表16)。表內各省品種數相差很大,是由于搜錄的縣志數多少不同之故。總之,以直省志書為基礎,進一步加以補充,肯定可以大大增加,比如浙江雖然最多,達530個,但經筆者不完全的搜求,又得258個,總數達788個。
查閱了方志上這些水稻品種的逐個名稱及其有關文字的描述,得到如下三點體會:其一是品種資源的繼承性。將宋志中琴川、玉峰兩志42個品種拿來與16世紀明代黃省曾的《稻品》(該書是對《姑蘇志》的補充)中所錄的35個品種對比,有27個(占稻品的77.1%)與宋志相同。再查清道光的《蘇州府志》所錄的38個品種中,仍有26個(占68.4%)與宋志相同。說明這些品種自從在宋志上出現以來,在蘇州地區持續栽培了600年左右。再查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松江府志(1817)、上海縣志(1871)、川沙廳志(1879)、江震物產(1898)四志中,找到與《稻品》相同的品種有24個(占68.6%)解放后50年代初,董巽觀等[8] 為了對《稻品》的35個品種作注釋,在嘉興、平湖一帶訪問了當時農業社的老農,發現稻品中的雪里揀、師姑粳、早白稻、麥爭場、三朝齊、紫芒稻、矮糯、青稈糯、小娘糯、香秔、烏秈糯等十一個品種在嘉興、平湖一帶仍有種植,而且老農口述的這些品種特性與《稻品》所記的文字完全吻合,這就進一步把這些品種在太湖地區的栽培歷史延長到800來年。其二是品種資源的變異性。作物品種在栽培過程中一方面由于年年的單獨種植,單獨留種而得以保持流傳下來。另一方面,又因為自然變異、人工選擇,耕作制度的發展變更,異地引種等因素,使得一個地區的地方品種組成處于緩慢的不斷的更換之中。繼承和變異是矛盾統一的兩個方面,是很自然的。查對同一地區不同時期的方志記載,可以找到變異性很大的一些實例。如筆者選擇常熟、昆山、杭州、寧波、紹興、臺州、瑞安、福州(代表蘇南、浙北、浙東南、閩北)的早期方志(宋志為主)和晚期方志(明志)所記水稻品種,加以一一核對,發現在早期方志中的236個品種中,僅有44個(即18.6%)還見之于晚期方志,有192個(81.4%)的品種在晚期方志中已不見記載:反之,在晚期方志所記的270個品種中有226個(83.7%)是新出現的。說明這些地區在三四百年的時間里,品種組成的變動是很大的。但因方志記載本身的不完整,前后方志撰修人的標準不一致,這種統計所得的數字只有相對的參考意義而不能作絕對的理解。
表16 《直省志書》中水稻品種的地區分布統計
省別|府、州、縣數|水稻品種數|所占
浙江|25|530|15.45
江蘇|21|525|15.31
江西|26|465|13.56
廣東|25|387|11.28
安徽|17|347|10.11
福建|23|274|7.99
湖南|11|270|7.87
云南|25|261|7.61
湖北|8|187|5.75
廣西|3|84|2.44
四川|4|42|1.22
陜西|3|26|0.75
河北|8|16|0.46
河南|17|15|0.43
山東|14|0|未記錄
山西|3|0|未記錄
16省|223|3429|100.00
因古書無點逗,文字敘述和品種名易混淆,因而統計的數字可能因人而異,這里是作者的首次統計。
其三,是品種資源的多樣性。品種多樣性是物種在自然競爭中一種適應性的表現,是人們培育作物新品種的物質基礎。品種資源的多樣性在農書(如《齊民要術》中雖有記載,但遠不如方志中記載波豐富、詳盡。現舉幾方面的例子,以見一斑。比如在生育期方面,除了通常的早熟、中熟、晚熟品種以外,方志上還記有特別早熟、特別耐遲種的品種,如江西瀘溪有:“最早者名五十粘、次名六十粘。他種青黃不接,而此兩種可先食,田家種以繼不足。”[9] 湖北德安有:“*[原字卄頭下查]谷者,其種法不必浸種分秧,但耕下子,五六十日可實。湖人被水害者,水退,不遑他谷,故多播此。”[10] 在株形方面,除了常見的高稈、矮稈等外,還有特殊的形態,如“雀不知”、“葉下藏”等,是一些“穗低而葉仰”的品種,11) 有利于躲避鳥雀為害;在穗型方面,有大穗型的“三穗千”(每穗結谷三百粒以上);有密穗型的“辮*[原字左禾右畾]稻”,“綴粒甚密,顆稍圓細”[12] 。在特殊品質方面,有“香子稻”,“一名香*[原字左禾右畾],色斑,粒長,以一勺入他米炊之,飯皆香”。“有蘆黃糯”,“釀酒最佳”。有“麻筋秈”,“稈柔,可以為索”等等。在抗逆性方面,有:“旱棱,宜高田;水棱,宜下田”;“長水紅,……極澇不傷”,“料水白,歲遇甚澇,輒能長出水上”(以上各縣方志中甚多)。有耐鹽堿的:“曰堿稻,曰大塞,二種宜鹵田”。[13] 此外還有耐寒、耐熱的等等,不俱舉。至于抗病蟲的品種,在方志上較少見,而實際不少,這是因為古代對病蟲的知識缺乏,沒有引起專門的注意。
品種資源的多樣性即代表遺傳基因的多樣性。我國水稻品種資源對東南亞水稻的新品種培育也有很大的貢獻。菲律賓國際水稻研究所從世界各地收集的品種資源中,鑒定出一批抗病蟲的品種資源,其中來自中國的竟有十幾個之多。[14] (1895)后,日本人從我國帶去一個陸稻品種被取名為“戰捷”(原名不詳),發現有很強的抗病性,日本育種家以“戰捷”為母本,培育出一系列抗稻瘟病的品種,戰捷是唯一的抗稻瘟病資源。我國目前廣泛栽培的“珍珠矮”品種,其母本之一是“矮仔黏”,一般都說矮仔黏是從南洋帶來,但筆者從乾隆二十二年(1757)《湖南通志》上找到矮仔黏的名稱,說明是我國原有地方品種。這些事例說明我國品種資源的豐富和重要性,而我們自己對品種資源并未作徹底的清查了解,對方志中的品種資源進行清理則是整個品種資源工作中(調查、收集、保存、利用)的一個重要環節。
二、 方志與耕作制度及栽培技術
我國農業的傳統一向以精耕繪圖儀和、復種制度多種多樣著稱。著名農書如《齊民要術》(北魏)、王禎《農書》(元)、《農政全書》(明)等雖然對于耕作制度和栽培技術已有非常豐富的記述,但這些大型農書的綜合性較強,不可能反映不同時期、不同地區有針對性的耕作制和栽培技術。另一方面,一些地方性農書如陳旉《農書》(南宋)、《沈氏農書》(明末),雖然對一地的栽培技術有詳細、精辟的敘述,但對比我國幅員的遼闊,農業地區性之強,地方性農書的數量顯得太少。方志正可以彌補這兩類農書的不足。就以浙江省的水田耕作制為例,浙江的連作稻主要是解放后發展起來的,歷史上延續最久的是間作稻(浙南為主)和單季稻(浙北為主)。若問浙江的間作稻起始于什么時候?這是從農書上找不到的。但可以從《平陽縣志》(乾隆二十四年,1759)中找到滿意的記載:“春分平田,浸種下秧,通田。春夏之交,先分早秧插田,疏其行列,俟數日后,乃插晚秧,曰補晚。浹旬而耘,至于再三。旱則水車引水灌之。及秋而獲早稻,乃以竹畚取河泥壅之,踐早稻根,以培晚稻,又時糞之。及冬而獲,名曰雙收。田遠鄉瘠地,止單插,土淺者宜早稻,土深者晚稻,收獲俱畢,隨犁而曝之,以受霜,則來年土膏而禾盛。然地多斥鹵泥涂。故種麥者少,昔人所謂不粟麥而秔稻足是也。……山鄉陸路則種麥、豆、麻、苧、餹(即甘蔗—筆者)、靛、木棉等物。……地少蠶桑,故不織帛多織布。”[15]
這段短短200來字的敘述,為我們展現了清初時浙南平陽地區的耕作制面貌和間作稻的栽培技術,間作稻從做秧田、下種,到插早稻,補栽晚稻,耘田次數,及時灌水抗旱、捻河泥作晚稻肥料,利用早稻根培肥晚稻,和追施人糞尿,直至晚稻收獲的全過程都在內了。并且指出間作稻適于土地較肥、人口稠密的地區,僻遠的山鄉瘠薄田,仍只種單季稻。不論單季雙季稻,冬季都不種麥也不種綠肥。至于旱地的耕作制更是復雜,計分別種植麥(大小麥)、豆(冬季蠶豆,夏季大豆)、大麻、苧麻、甘蔗(表明平陽是浙江的老蔗區,有優良的果蔗地方品種,作者在60年代曾去調查過。染料作物靛(農村被服、蚊帳等的重要藍色染料)和木棉(即棉花)等。當時的蠶桑較少,所以農村婦女多織布(麻、棉纖維)。浙南一帶的間作稻還上溯至明朝。弘治十六年(1503)《溫州府志》中也有間作稻的記述,文字簡略些。
浙中的東陽一帶盛行另一類耕作制,如麥白豆(即大豆,套種于麥下)秋雜糧或蠶豆早、中稻秋大豆。稻田還有一種以毛發拌火泥灰的所謂“塞秧根”的經濟施肥技術。這些都可以在康熙十七年(1678)的《東陽縣志》中找到,記述的內容較上述《平陽縣志》還詳細,這里就不俱引。像平陽、東陽縣志中這樣詳細記載當地耕作制和栽培技術的,為農書或其他史書所不得見,說明了方志在保存農業科學史資料方面的突出的價值。
三、 方志與農書的互相補充作用
上面著重介紹了方志中記載的材料在農業科學史的特殊價值。但這不等于說凡是方志上記載的都比濃書上的好,那將是很大的誤解。正確地說,方志和濃書都有可以互相補充、互相糾正的地方。比如有些古書上疑難不決的地方,借助于方志可以解疑。例如《管子·地員》篇中提到一個水稻品種的名稱,叫“*[原字左禾右畾]葛”,經過考證,是“*[原字左禾右畾]*[原字左禾右葛]”之誤[16] 但它的含意如何?有無現實意義?都還是疑難。可是從宋至明清方志中可以找到大量帶*[原字左禾右畾]音的水稻品種名稱,有些是同音通假的,如“*[左米右畾]*[左米右散]”、“藟散”、香*[原字左禾右畾]、“辮*[原字左禾右畾]”、“磊晚”等。據方志的介紹,*[原字左禾右畾]是“綴粒甚密”即現代所謂密穗型的品種,現在口語中有些品種都還保留*音。[17] 這樣,2000多年前一個古農書上的含義不清的“死”品種,就給復活了。另一種情況,是方志上弄錯的,則可以借農書的記述予以糾正。比如《湖南通志》(光緒重修本)卷六十,食貨物產部分有:“按湖南為產稻之鄉,其名不一,其種有二:黏者為糯,不黏者為粳。粳種來自占城,故俗謂粳為黏。黏者,占字之誤也。黏之類有:紅黏、白黏、……(以下列舉80個黏稻名稱)”《湖南通志》的大謬是以粘和占同音(湖南方言,黏占同音),遂把所有帶黏(占)音的水稻品種都視為“占城”稻類。不知道占即秈,所列舉的80個黏稻,都是秈稻,至于占城,只不過是秈稻品種之一而已。占城是“占婆”的同義詞,宋史上占城、占婆通用,占婆是Campa的音譯。日本學者[18] 研究占城稻的作用,就引湖南通志這條記錄,擴大了占城的作用。《湖南通志》的另一大謬是黏(秈)粳不分,竟說“粳種來自占城。”
方志有時可以拿來與古書記載互相校勘,糾正古書上的訛誤。比如南宋·吳自牧的《夢粱錄》卷二十物產部分記載當時杭州的9個水稻品種中,有一個名“杜糯”。浙江省圖書館所藏六種版本的《夢粱錄》都作杜糯,似乎沒有什么可疑的,但咸淳臨安志上介紹同樣的品種中,杜糯作“社糯”,杜顯然是社之誤。 此外,利用方志的記載,還可以判定某一地區新引種的作物的時期。比如一般認為煙草是明朝傳入我國的,這在《東陽縣志》(康熙十七年)中也說得很清楚:“煙草,向固無之。明末始種,今乃益盛,皆當禁限者也。”從《上虞縣志》(光緒)的記載中還可以知道,煙草最初傳入時,用的是譯音,叫“淡巴菰”(tobacco),是福建漳州人從海外帶入,最先在福建種植起來的(不俱引)。清初的《東陽縣志》中還沒有提到玉米和甘薯,但已知道有甘薯這種作物,說“今東民未有此種也,……今閩廣多種之。”這是完全正確的。因為甘薯在福建引種后,徐光啟很注意這個作物,將其引到上海種植,大加提倡,浙江中部的傳入是較遲的。可見要知道一地作物的引種歷史、時間、地點和傳播過程,就非依賴方志的記述不可。
四、 問題與展望
封建時代的方志,其內容和體系是按封建社會的標準編排的,總的是為封建的統治服務的,所以除了地理沿革、建置、職官、兵備、戶口、田賦等外,對于我們今天看來意義不大的寺觀、祠墓、祥異等的內容,記載得不厭其煩,所記人物、藝文等方面有很強的傾向性,如歌頌婦女、死節之類。而對于科學技術的東西則非常簡略,甚至缺乏記錄。這同修志的士人脫離生產、輕視農業、手工業,勞心者治人的思想分不開的,筆者所查閱的23種宋志,不記載水稻品種的占有13種(占56.5%),如宋咸淳四年《毗陵志》的物產部分,在稻字下,只抄錄了《爾雅》和《說文》的釋稻文字了事。淳熙十三年的《嚴州圖經》物產除抄了一些古書句外,關于水稻只寫了谷、粳、糯在字。明清方志中類似的也不少。這樣一來,可以利用的方志數,無形中打了一個對折,不能不說是憾事。有方志而不記載物產的名稱,就使得這些地區在農業史上成為空白,沒有辦法補足。對比之下,那些方志中對于農事情況記載得很詳細的象萬歷《紹興府志》、嘉泰《會稽志》、康熙《平陽縣志》等的撰寫者,有那樣重視農業生產的眼光,是難能可貴的。
其次,在同是記載農業生產的方志中,彼此間詳略差別也很大。以農業為民生根本,著意搜求記述的是少數,多數方志都是作為一種例行公事,在物產類下點綴一下而已,因而這些方志遺漏的遠比記下的多。如嘉泰《吳興志》,其物產部分記錄稻的品種僅十里香、師姑秔、八月白等8個,接著就說:“詢之農人,秔名不止此數種,往往其名鄙俚,不足載。”作者明明為此進行過調查,詢問了農民,卻認為品種名稱鄙俚,就給砍了。這比《齊民要術》作者賈思勰以“詢之老農,驗之行事”作為著書的原則精神差遠了。元至順《鎮江志》(1334年),在記錄了16個水稻品種以后,就說:“江南稻種甚多,不可枚舉。”類似之例甚多。這也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第三,是方志本身的佚失問題,方志留傳的共同規律是愈早期的佚失愈多,這對研究一個地方的農業縱深歷史帶來困難。比如上述東陽縣的耕作制和施肥技術只知道在清初已很流行,更早的方志如南朝宋鄭輯之的《東陽志》,宋紹興二十四年(1154)洪遵的《東陽志》咸淳間(1265—1274)的《東陽志》元·趙紹的《東陽圖志》,至正元年(1341)的《東陽續志》等都已佚失,不可再睹。
總之,盡管方志的研究利用存在上述三方面的缺憾,但是現在的方志還是一個為數龐大、有待于我們探索的寶庫。現代科學研究是按學科細分的,方志本身是綜合的。每種學科往往只用到方志中的某些部分。對方志的研究利用又是學科交叉的,任何一種學科要研究方志都離不開圖書館學界的協助配合,圖書館學界研究方志如不同各種學科取得聯系協作,對于方志的意義和價值是不可能深入理解的。“文化革命”前,江西省、上海市等曾將當地收藏方志中有關物產部分匯編成出版,使用起來很方便,但這個工作需要全面鋪開,搜羅齊全,才更有意義。如果只有少數幾個省做了,其他省沒有做,就將大大影響利用的價值。方志的研究歷來是文史領域中重視得多,研究得多,自然科學史領域如地震、氣象等研究較為領先,農業科學史或生物學方面可說還在起步。筆者希望通過圖書館學界和農業史界的協作,出版單位的技術,將有愈來愈多的方志物產部分及其他部分的專輯問世,對于我國農業科學史趕超世界水平將起無法估量的作用。
注釋
[1] 顧頡剛:《中國地方志綜錄序》。
[2] 瞿宣穎:《方志考稿序》。
[3] 據Jack R Harlan,1975: Crops and Man扉頁翻譯。
[4] Francesca Bray ,參加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農業史部分撰寫。
[5] 見王毓瑚:《中國農學書錄》。
[6] 據洪煥椿:《浙江地方志考錄》
[7] 見作者:《我國水稻品種資源的歷史考證》(未發表)。
[8] 董巽觀、董久之:《稻品箋》(油印本),1958。
[9] 見《直省志書》。
[11] 《萬歷紹興府志》
[13] 《廣東古城志》
[14] Frankel. O. H. Hawkes J. Q. 1975: Crop genetic resources for today and tomorrow.
[15] (乾隆二十四年)《平陽縣志》,卷五,風土,風俗。
[16] 夏緯瑛《管子·地員篇校釋》,80頁。
[17]游修齡:《古農書疑義考釋》,《浙江農業大學學報》,1980年1期。
[18]加藤繁:《中國占城稻栽培的發展》1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