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分析
前言：想要寫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嗎？我們特意為您整理了5篇前塵往事分析范文，相信會為您的寫作帶來幫助，發現更多的寫作思路和靈感。
前塵往事分析范文第1篇
②他的脾氣還是那么壞。我平時一天給他打一次電話問候，那天家里來了朋友，我陪著客人吃飯聊天出去看景點，像陀螺似的忙了一天，忘了給他老人家請安。結果第二天我再打電話回去，他一聽到我的聲音便火冒三丈：“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老爸嗎？你都38小時42分鐘沒有往家里打電話了！不中用的東西，真是白養了你……”便狠狠撂了電話。
③對于這樣的情況，我通常只消隔半個小時再打回去，對前塵往事絕口不提，只可憐兮兮地說正在啃方便面，饞他做的紅燒魚可樂雞，他便前嫌盡釋，不出一個小時，便在樓下把我的小名喊得驚天動地。自然，少不了一份香氣四溢的紅燒魚。
④他還喜歡不斷地給我惹事。前一天剛幫他給李阿姨家的兒子寫了單位的行業征文，后一天他又跑來，要我給常來送信的那個郵遞員寫篇讀后感。我知道，這都是他四處為我吹噓帶來的副產品。我板了臉，埋怨他：“爸，你能不能不給我攬這些閑七雜八的活兒啊？我自己的事兒都忙不完，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他這時候會變得很謙恭，跟著我身前身后地轉，賠著笑：“我閨女是大作家，哪能讓這點事兒難住？再說，我都答應人家了。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我給你燒魚去……”
⑤他越來越愛爭風吃醋。飯桌上，我給老公夾菜而沒有給他夾；回家，我給媽買了新衣，卻只給他一盒茶葉；他想吃牛肉我卻給他買了燒雞；我坐老公的車回來沒有讓他送我……他都會生氣不肯理我。他什么都喜歡爭，像個任性的孩子。我必須加倍地對他好，才能應付他如此頻繁的索求。我大大咧咧的性格，在他這樣的督促提醒之下，亦開始變得細膩而溫柔。我知道他喜歡聽哪種碟穿什么顏色的衣，知道說哪些話能哄他開心，知道怎樣用自己的成績去取悅他的虛榮心……
⑥他 。我和他做了父女，我們的個性在愛的作用力下彼此消融，相互化解。我們只是這塵世里最平凡的一對父女，他不過是想要一個乖巧能干的女兒，我也不過是想把這個老男人，哄得舒舒服服喜笑顏開。
（選自2013年12月21日《中國剪報》）
【訓練題目】
1.閱讀第②――⑤段，分別用一個二字詞語概括各段所刻畫的“他”的性格特征，填寫在第⑥段空缺的橫線上。
2.結合具體語境，說說下列句中加點詞語的含義。
（1）不出一個小時，便在樓下把我的小名喊得驚天動地。
（2）他越來越愛爭風吃醋。
3.從畫線句中找出幾個體現細節的詞語，結合具體內容進行賞析。
4.第④段中寫“他還喜歡不斷地給我惹事”，“他”給“我”惹了什么事？“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5.文章開頭和結尾把父親稱為“一個很帥的老頭兒”和“這個老男人”，你認為是否是對父親的不敬？結合文章加以簡要分析。
【參考答案】
1.粗暴，任性，虛榮，自私。
2.（1）毫無顧忌，放開嗓子，大聲叫喊。（2）生怕“我”對別人的愛超過了“他”，因而極力爭奪。
3.“甩開”、“噔噔噔”等詞語，具體細致地展現出了“他”人老不服老，健步如飛的情態，表現了“他”豪爽的性情。
前塵往事分析范文第2篇
問題陳述：黃金二手男，未必是我的真命天子
口述：姚子怡
當我挑挑揀揀快成剩女時，遇到了被姐妹們稱為黃金級別的二手男張威勁，他長得帥工作好有房子有車子，另外還有個6歲的兒子，目前跟著他前妻在國外生活。我對他一見動心，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讓那些相親時認識的青澀小伙子相形見絀。我打聽過他的前塵往事，他前妻3年前出國后變節，去年春天離了婚。他大我9歲，在大學里做學生處處長，父母都是退休干部，還有個妹妹早已成家有孩。為我們牽線的親戚說：給他介紹對象的人超級多。
有男如此，我復何求？超級小資且自戀的我毫不猶豫地嫁了。
豈料結婚卻結出了一大串的煩惱。一手女遭遇二手男，矛盾不但不比兩個相愛就傻傻走進婚姻的人少，而且更復雜。
首先婚禮就讓我很郁悶。我向往著熱鬧豪華的酒席，風風光光嫁給他。他不肯，說他們那的風俗是二婚得悄悄進行，不能張揚，只請我的姐妹們一起聚了一餐。我想將他房子里的家具之類的統統換新的，結果他不讓，只在我的堅持下將主臥換了床和窗簾，為此他還說可惜了原來那張一萬多的好床。我有一些積蓄，我父母也給了10萬塊嫁妝錢，他提議我早點把他的房貸還了，我說那你把房產證上加我的名字。他沉吟了一下說將來再說。
蜜月旅行回來，我發現家里多了個人――他前妻將7歲的兒子完璧歸趙，說送回國內上一年級。孩子爺爺奶奶身體不好，說他們出錢請保姆，孩子歸我們管教。一進門就當后媽，真是說不出的郁悶。
他的兒子貝貝一回來，我立刻就靠邊稍息了。懷孕后我每天挺著肚子去上班也不容易，可他從來沒想到接送我，除了工作和應酬，他的心思全在貝貝身上。我氣得不理他們，下班后在外頭吃過晚飯回到家就關進臥室，我想用這樣的方式向張勁威示威，希望他重視我。沒想到張威勁不但不安慰我，還反過來指責我太自私，說我根本不愛他，要是愛他的話，會連貝貝一起愛的。
這是什么邏輯？我的好心情全部被這些破事給搞砸了。我想玩不過你咱躲得起你，于是收拾收拾回了我媽家。這下捅了馬蜂窩，我爸媽一直都覺得我嫁二手男委屈了，白白給人家當后媽。我回家后，他們變本加厲地嗦。張勁威的父母倒是平和得多，他們給我打電話，要我注意身體，別光顧著賭氣折騰壞了胎兒，然后訴說張勁威不容易，對前妻那么巴心巴肺的還被一腳踹開，他有心理陰影，讓我多溫暖他一點。
被大自己若干歲的黃金二手男寵著捧著慣著的肥皂泡就此破滅。我忽然覺得自己被速成了，這就是我要的婚姻嗎？
僵持了兩個星期后張勁威把我接回了家，他給我做了飯，鋪了床，買了巧克力，態度還算可以。不過就寢時，貝貝鬧著要張勁威陪他睡，他一口答應了。我什么也沒說，總想著等他兒子睡著，他會到自己房間來的吧，結果一直到天亮，張勁威都睡在貝貝的房間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打著酣暢香甜的呼嚕，我全然成了個局外人。
就這么時好時壞過了幾個月，在張勁威說我“長不大”的抱怨聲中，我生下了女兒。貝貝暫時被送到爺爺奶奶那去，我媽過來照顧我月子。月子期間，張勁威總是往他媽媽家跑，盡量接送貝貝上幼兒園，好像女兒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磕磕絆絆到了孩子上幼兒園，我提議上市里最好的那所，他不樂意，說學費一學期就一萬多，家附近的才一半價，其實水平都差不多。憑什么貝貝上最好的幼兒園和小學，而我的甜甜不行？這次我堅決不讓步，他犟不過我，氣急敗壞地說：“上也行，學費你出，貝貝的學費是他媽媽出的，學校是她指定的。你如果固執己見，那隨便你好了，反正我一個子兒不花，我花不起，也覺得沒必要！真是幼稚！”
為這事我們至今僵持。我心理嚴重失衡，不想再跟這個男人過下去了，我要讓他再次嘗嘗被老婆拋棄的滋味，以懲罰他的自以為是。我還要用自己的教訓告誡姐妹們，嫁給鉆石二手男未必會經濟和寵愛一步到位，二手男粘上毛比猴子都精。
咨詢師眼色：嫁給二手男，同樣要磨合后才幸福
總的感覺，你老公比較成熟穩重，在感情上吃過虧的經歷使他面對家庭糾紛時冷靜理性，對待錢財也謹慎小心。所以你會感覺到婚后不久愛情的光環就蕩然無存。但是就這樁婚姻本身而言，并沒有到離婚或者分手的地步。你們正經歷著絕大多數夫妻都會經歷的磨合階段。
其實女人嫁人要有好的心態。婚姻需要互動，不管嫁一手男還是二手男，愛情想在現實中安定下來，都得經歷磨合的痛苦，雙方在無數場心理博弈中求大同存小異，漸漸趨向于和諧。磨合得好了，就是美滿婚姻，與一手二手沒有直接關系，沒有磨合好，同樣得分崩離析，甭管你結過幾次婚。
現在我們分析下，離婚可能會給你帶來的生活。
離婚后，你的精神自由了，成了一個“離異”的單親媽媽。沒錯，女人是要獨立生活、活出精彩，但我不提倡女人舍棄家庭的幸福而去“自討苦吃”。女兒給他，他一個大男人帶兩個孩子，估計你不會放心。女兒給你，在未來十幾年中你必須獨自帶大女兒，既要賺錢還要給孩子好的照顧，也許還得面對更多的心理困擾，比如孩子在缺乏父愛的環境里更容易自我封閉、自卑失落或攻擊性強。帶著女兒嫁人，就如你老公帶著孩子找你一樣，同樣矛盾重重。即使那個男人和你很有緣分，他為何離異？對你孩子好不好？你的女兒能不能接受完全陌生的父親？向前看，想一想這些內容，你就釋然許多。
你的不幸福，坦白地說，有一部分是自尋煩惱，你對婚姻的期望值太高，導致了在這段婚姻里感覺不到幸福。建議姚子怡回過頭審視自己的婚姻，列表寫下他的優點和缺點，寫下離婚的優勢和劣勢，再列出你自己在婚姻中的付出與不足。
在豐滿理想和骨感現實間妥協
口述：姚子怡
咨詢了兩個月之后，我的心態有了一定的改善。女兒上幼兒園的事我讓步了，說實話，那所貴族幼兒園離家太遠，接送確實很不方便。我當初堅持只是為了賭口氣，要證明我的女兒比他前妻生的兒子重要。我本來想先分居，帶著女兒住到媽媽家去，被我媽媽一頓訓斥，她說張勁威有時是有點固執和自私，但總還說得過去，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就不許這樣那樣的，離了將來還要結，萬一找個還不如他的，怎么辦？
咨詢師讓我和自己的絕對化要求做斗爭，對貝貝也要拿出寬容和愛心，多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否則這個家很難有幸福快樂。思前想后，我想就這么混著吧，別整天想什么愛情浪漫的了，先將自己和女兒愛護好再說。心態平和后，我發現貝貝沒那么討厭了，張勁威也沒那么面目猙獰了，起碼對女兒他還是比較疼愛的。對我，他也是能讓則讓，隨便我怎么吵鬧他都不正面回擊，冷處理后也就算了。大概是沒讓女兒上貴族幼兒園的歉疚心理，張勁威用在女兒身上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經常會給女兒買玩具和衣服。上月我過生日時給我買了一條白金手鏈，另外還給我爸爸媽媽買了對表，價值三四千元。我猜有人在后頭支招，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如此殷勤。
前塵往事分析范文第3篇
[關鍵詞] 《雨人》； 情感危機； 情感救贖
課題項目：本文系2012年度保定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研究成果（課題編號： 201202083）。
一、劇情簡介
《雨人》是一個關于情感救贖的故事。影片開始，湯姆·克魯斯飾演的查理生意處于困境——作為汽車中間商，他訂購的幾部汽車均未達到環保局的標準，因而面臨著訂車人要求退車且到期貸款無法償還的雙重難題。但憑借著精明的頭腦和靈活的手腕，查理使局面轉危為安，他用謊言使給他提供貸款的人相信他有償還能力，使訂車人打消了退車的念頭。這時，他突然接到父親的死訊，葬禮后他發現父親把大部分遺產留給了患有自閉癥的哥哥。唯利是圖的查理不顧手足之情連哄帶騙，私自把雷蒙帶離了療養院以伺機奪取雷蒙的巨款。但是在與雷蒙的朝夕相處中，查理為追逐財富而變得冷漠、倉皇、焦慮的心得以舒展與滋潤，查理淡忘的情感漸漸回歸。
二、查理面臨的情感危機
查理是洛杉磯一名青年汽車商，經營著一家小型汽車行。在人們眼中他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現代人——頭腦精明、手腕靈活，查理為金錢忙碌為事業奔波，可他卻與生活中美好的情感漸行漸遠。
（一）與戀人蘇珊娜的隔閡
蘇珊娜是查理的戀人，可查理卻疏于與她交流。影片開始查理與蘇珊娜作為一對戀人在度假途中，查理沉默不語。
查理并沒有把戀人安排的旅游看成兩人交流的途徑、方式，他為了滿足蘇珊娜的“去棕櫚泉”的愿望才委曲求全，在查理心中與戀人的出行好像是任務，是不得不完成的負擔，而壓抑自己的委屈，在形式上滿足戀人的要求就是他對愛的表達方式。
得知查理父親去世，蘇珊娜提出陪查理奔喪，查理回答“你真體貼，但真的沒必要”，得知蘇珊娜執意要去，查理回答：“抱歉，我忘了我在和誰說話。”以上對話可以看出，由于擔心貸款，擔心退貨，查理沒有心情與蘇珊娜溝通，生活在現代都市鋼筋水泥中的查理的心，像鋼筋水泥一樣繃得緊緊的，只有為追逐利益而產生的倉皇焦慮，雖然身處戀愛之中，卻沒有感到愛情的溫暖與滋潤。
（二）對父親的積怨
查理好比是一部開足了馬力的汽車，在生命的公路上馬不停蹄地追逐著金錢與利益，淡忘了父子深情。
倫尼：查理，我是倫尼。
查理：什么事？
倫尼：我已經找了你一陣子了，有位蒙尼先生打長途電話來，它是令尊的律師，一直要聯絡你。查理，令尊過世了。查理？
查理：嗯。
倫尼：我很遺憾，明天在辛辛那提出殯，他說你知道在哪兒，他留了電話，我真感到很遺憾。
查理：沒那個必要，還有別的嗎？
以上查理與倫尼的對話反映出查理對父親的離世沒有感到傷心、悲痛，而是反應冷淡。葬禮結束，牧師剛剛念完悼詞，他急匆匆跳上汽車對蘇珊娜說：“等今晚聽完遺囑的細節后就走。”可以看出，查理回家奔喪，不是出于對父親的父子情深，而是出于對父親遺產的覬覦。葬禮后，查理對蘇珊娜講述了與父親關系破裂的原因：查理16歲時由于考試成績出眾，想開父親的別克車出去兜風，以示慶祝。被父親拒絕后，查理決定私自把車開出，然而父親報警了，同學均被家長保釋，而他的父親讓他在警察局呆了兩天，從此查理與父親決裂。查理的母親在他兩歲時去世，查理非但沒能理解父親獨自把他帶大的含辛茹苦，而且沒能體會父親對他的良苦用心——以獨特的方式教育他學會尊重。沖動急躁的查理來不及細細品味父愛，便匆匆做出了與父親決裂的決定，留給父親的是永遠無法釋懷的傷心與失望：“你不愿假裝愛我，敬我，這些我也原諒你了，但你不與我聯絡，通電話，等于是我失去一個兒子。”
（三）對哥哥的漠然
查理費盡周折打聽到父親遺產的受益人居住在療養院后，立即驅車前往，一探究竟。于是在療養院查理邂逅了在他心目中已毫無印象的哥哥——雷蒙。面對患“自閉癥”的哥哥他沒有表示出絲毫的憐愛。他心中惟一念念不忘的是哥哥的巨額財產。
雖然父親老朋友，療養院的醫生布魯諾，一再強調，雷蒙需要固定有規律的作息時間，“慣例、儀式，都是他自保之方”，打破作息時間、生活方式都會令他十分驚恐，查理絲毫沒考慮患病哥哥的感受，為了得到父親的遺產，查理不顧手足之情私自將雷蒙帶離了療養院。
旅途開始，蘇珊娜察覺到雷蒙因生活環境的改變而產生了強烈的焦慮與不安，要求查理送雷蒙回療養院，卻得到查理的斷然拒絕。
查理冷漠的心已感受不到令人溫暖的手足之情，當雷蒙猛然出現在查理生命中，查理不但沒有為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位親人而欣喜，而且不顧醫生的勸阻，帶雷蒙離開了療養院。查理這樣做沒有考慮自己的行為會對雷蒙帶來的不安與傷害，他帶查理離開不是出于家人的愛，以對雷蒙有更好的照顧，而是出于經濟利益的考慮，所以實際上查理是綁架了雷蒙，查理沒有意識到，由此踏上了情感救贖之旅。
三、雷蒙對查理的情感救贖
（一）雷蒙對查理生活方式的影響
為金錢奔波的查理生活在快節奏的方式中：出行坐飛機，開車走高速，從查理一直不斷的電話中，我們可以看出甚至連講話查理都充滿了急躁不安——不是苦苦哀求，便是大嚷小喝。查理的生活令人反思——生活在現代豐富物質文明中的人們，在拼命追求名利，而行色匆匆中，人們卻錯過了人生中重要而美麗的東西——情感，而只有美好的情感才會使我們變得有力量，讓我們倉皇焦慮的生活變得松弛，讓我們緊縮的心更舒展一些。相比之下，雷蒙的生活簡單、安靜、祥和而有規律，所以雷蒙得知查理要帶自己乘飛機即表現出了極度恐慌。
查理：我們在機場，人們來機場是為了搭飛機，你以為我們花時間在做什么？
雷蒙：我發現坐飛機非常危險。1987年時30家航空公司，遭遇空難。230位乘客死亡。
……
查理：你確定是這家公司？好吧，還有美國航空。
雷蒙：美國航空625班機墜毀，1976，4月27日。
……
查理：卡泰爾，卡泰爾。
雷蒙：卡泰爾航空第1713號班機，28人傷亡。
最后，失去耐心的查理企圖強行帶雷蒙登機，但雷蒙的過激反應，使查理不得不放棄飛機選擇開車，行駛途中，雷蒙目睹高速公路上的交通事故，意識到自己所處環境的危險，因恐慌而反應激烈，最后查理只得放棄高速公路而選擇更為安全的二級公路。雷蒙雖然是自閉癥患者，但卻懂得關心與關注生活——他生活規律，知道躲避危險，懂得欣賞車窗外美好的風景，他愛父親，愛弟弟。一路走來，雖然查理被迫接受了雷蒙的生活方式，但不能不說，旅程結束后雷蒙已對查理產生了影響，使他停下急匆匆的腳步，思考生活中，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在乎什么放棄什么。
（二）雷蒙對查理情感的影響
雷蒙對查理情感上的影響表現為：雷蒙用自己的行動，使查理堅硬的心受到觸動，變得柔軟起來，使已在查理身上漸行漸遠的真情得以回歸。查理的第一次感動發生在得知雷蒙即是自己童年時的伙伴——雨人之后。查理曾對蘇珊娜說，自己小時候害怕時，雨人會唱歌給他聽。由于當時年紀太小，查理對雷蒙沒有印象，所以一直以為雨人是自己幻想中的玩伴，卻不承想雷蒙就是在他害怕時陪伴他、為他唱歌的雨人。
得知雷蒙即是雨人后，查理驚呆了，有一刻他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任前塵往事涌上心頭。雷蒙再次唱起小時候的歌謠，不難想象即使查理心堅如鐵，也難抵擋雨人愛的滲透，頃刻之間，手足之情激蕩心中。
緊接著看到熱水流出，雷蒙驚恐萬分，反應激烈。
查理：什么？什么東西使你害怕？
雷蒙：熱水，熱水會燙到小寶寶。
查理：哪個小寶寶？我嗎？
雷蒙：是的。
雖然查理一再安慰雷蒙自己沒被燙著，但雷蒙一直重復“熱水會燙到小寶寶”。之后雷蒙說“是去華布克魯的時候了”，查理豁然明了，他自言自語：“那就是為什么他們把你送走的原因，他們怕你會傷到我”，而這時候雷蒙的一句“決不能傷到查理貝比”完全喚醒了查理內心的手足情。查理冰冷堅硬的心開始融化，考慮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明白了戀人離開的原因。查理開始懂得尊重，懂得愛。他不再對雷蒙大呼小叫發號施令。在雷蒙休息時查理以雷蒙習慣而喜歡的方式讓他入睡。為了不錯過雷蒙喜歡的電視節目，他花幾百塊錢為雷蒙買便攜式電視機，他學會了道歉：“我要你知道，我很抱歉。我道歉，我當時失去了理智，那些錢讓我失去了理智。”他教雷蒙跳舞，他帶雷蒙繞噴泉慢速駕駛來滿足雷蒙的愿望。再次見到布魯諾醫生后，查理坦言：“真奇怪，我現在才明白，我已經不再為我父親在他的遺囑里忽略了我而生氣，你或許也知道，他那么多年來一直想和我聯絡，我從不給他回電話，我是個混蛋，如果他是我兒子的話，我也會將他從我遺囑里去掉，現在的重點也不再是錢了。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他不告訴我有個哥哥，為什么你不告訴我，為什么沒人告訴我我有個哥哥。如果我知道，就不用等到過去這六天來認識他了。”至此，查理不但理解了父親，更改變了當初帶雷蒙離開療養院的初衷——不再為了金錢，而是出于感情。情感在查理身上徹底回歸，他理解了戀人，體會到了自己對父親的傷害，而對雷蒙更是滿懷真摯的手足之情。
四、結 語
影片《雨人》給了我們深刻的啟示，現代社會是物質文明發達的社會，但對物質的過分關注與追逐常常使我們忽略了美好的情感，出于對物質與財富的過分關注與追逐而導致的情感缺失會使人生留有無法彌補的缺憾，人性的美麗有賴于美好的情感，只有美好的情感才能使人緊縮的心得以舒展，使倉皇的生活得以松弛，才能構建出美麗和諧的人生。
[參考文獻]
[1] 伏蓉.品味《雨人》：回歸人性的天倫之旅[J].電影文學，2012（06）.
前塵往事分析范文第4篇
其實我是2004年末失戀的,分手還是我提的。按說不該痛苦,但我確實挺難受。
我和我男朋友好了四年,一拍兩散時我大四,他大三。
分手那天早晨我去上了電視新聞播音大課,聰和西西商量下課一起去吃肯德基,我酷愛垃圾食品,沒人邀請就主動加入。下課了,記不清她倆誰變卦了,我們就改吃食堂了。快吃完的時候,我男朋友發短信約我一起午飯,我挺興奮的,但還是遺憾地告訴他,在食堂,已經快吃完了。我倆那時候都挺忙,雖然在一個學校,但早不像以前那樣天天黏糊在一塊了,他給我發的信息,還沒有假發票、代人尋仇的廣告多。他說到食堂來找我,我回了個微笑的表情符號,意思就是同意,我等他。
他來了,穿著件粉色運動服,顯得又高又嫩的。聰和西西走在前邊,我倆在五米之后。話不投機半句多,食堂到宿舍的幾分鐘路上,我們爭分奪秒的口角了。現在回想理由已是徒勞,完全沒頭緒。
“那咱倆分手吧。”我說。
“這可是你說的。”他微笑著答。
“是我說的。”我也笑。
“你不再想想了?”
“不用了。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正好到宿舍樓下,我頭也沒回上樓了。我們都微笑,像在隔岸觀火,像巴不得擺脫對方。就此作別,干脆利落。這個貌似有些倉促沖動的休止符,是正式的,標志著我們的戀曲戛然而止了。我們沒有撕破臉,但心知肚明再走一步就是彈盡糧絕。分手,從此戀情再無懸念,既相逢,卻匆匆。
情人的事別人看不懂,再加上我們都是愛面子的人,不小心就把戀愛談得道貌岸然了。如履薄冰時,也不忘故作姿態。眾人眼里,我們正開到荼靡,作為預備役戀愛楷模,時刻準備著殉情呢。世事難料,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就那么游戲似的分手了。有人問我為什么那么突然就一刀兩斷了?我懵懂地想了半天,把自己都給難住了。其實心里是明了的,只是有些話,不能說。算是興之所至吧。這樣的默契,怎么也得培養四年才能有吧。
晚上我給我媽打電話,我說我分手了,變一個人了。其實我那是邀功呢,爸媽一直不喜歡我男朋友,那幾年咬著牙裝開明盼我倆分手。我心里明了父母的不滿和包容,卻愛得像一支離弦的箭,回不了頭。本以為我媽會為我的迷途知返舉杯邀明月,可沒想到,她在電話那邊一下子就哽咽了。我怔忡地聽電話那端OO@@的哭泣,也被勾出了眼淚。我媽先難以自持傷心了一陣子,才非常鄭重的勸了我兩句,還說要趁周末來北京陪陪我,被我斷然拒絕了。我示意我只是失戀,不是離婚,別興師動眾的,搞得我自己都下不來臺。好說歹說,我媽才停止過分心疼我,放棄了安慰天使的角色。三天后,她的心意隨著一個快遞到了,一個夸張的米奇大耳朵發卡,一個巨大的米奇存錢罐。因為十幾歲開始就迷戀米奇的物件,我媽已習慣了經過米奇柜臺時停下來選選。我把發夾戴腦袋上,在鏡子前擺各種表情和姿勢,直到我自己都膩歪都不好意思,才哭著離開鏡子。再擺弄擺弄存錢罐,難道媽媽是提醒我,戀愛談毀了就好好賺錢?不管我媽有沒有那么勵志的意思,反正我被感動了。關鍵時刻還是血緣關系經得起考驗,最親近的人,懂得我內心的固執與癡。
想不到的是,失戀的影響像核輻射,當時沒覺得怎么樣,慢慢卻扛不住了。我像從催眠中醒來,舒展著有些遲滯的憂傷。分手的話真是兩句四年得,一吟雙淚流。記憶力是人的軟肋,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我被身不由己的念念不忘折磨得心力交瘁。牽手時年紀未滿雙十,在花團錦簇最好的辰光,我們少不更事風花雪月眼角眉梢,一起走過很多路,至少短暫地相信可以廝守。與失敗的愛情回憶面面相覷讓我心亂,我要說萬箭穿心,一定有人覺得矯情,但是我負責地說,保守估計十箭穿心是達到了。獨自的時候,我像一只粘在蜘蛛網上的蟲,膨脹著身處絕境的焦躁和憤恨。我是奔著天荒地老去的,卻換來個咫尺天涯。怎么做了四年的大工程,忽然就成爛尾樓了呢?怎么從無堅不摧變得年久失修了?怎么從相互吸引變成麻木甚至變成厭煩的?相處越長越陌生,共同的東西在減少,忍耐、質疑漸漸超過歡喜、篤定,除了承認當初判斷失誤,簡直沒有其他解釋了,愛情死因不明。
知道怨天尤人沒用,可是看著這種有始無終不了了之的事,還是有點轉不過彎。感情都扔進了無底洞,四年換來一場空。到底不是無計較的高人,板不住可惜那四年青春。要是有誰好心來勸解,我就話匣子打開滿嘴跑野馬,說花開花落,說瞬息風華。常常是我似水流年還未追憶完,勸我的人就自顧自哭了。我意猶未盡收聲了,她們陷在彈指紅顏老的傷惋中不能自拔。久了也就沒人熱心了,無人問起,無人提及,話題不小心到這里,大家都無聲無息。我也沒離群索居,趕上什么熱鬧也不躲,那時是大學最后一年了,大家喜歡扎堆出去玩,呼朋引伴夜夜笙歌。唱得不好我照樣唱,心情不好我不聲張,亢奮完該消沉還消沉,總忘不了自己失戀了。內心挺苦澀,不想重溫又難以釋懷,拿不起,放不下。白羽絨服被我穿得泛黃了,卻邋遢地依然穿著。所有東西都蒙塵了,何必讓衣服例外呢!
觸景傷情那是常事,我們生在同一個城市,又在同一所大學讀書,曾經不分彼此,卻沒料到緣分點到為止,只是熱絡一陣,終成為提前退出彼此生命的路人甲。互相影響挺深的,有人說我說話的神情越來越像他,甚至我自己都覺得被潛移默化了,包括由我提出的分手,那種和我性格不符的決絕和瀟灑,似乎也是為了配合他。
感情粉碎了,以后沒什么與他有關的跌宕起伏了,我們就彼此變得不重要了。后來在地鐵上遇到他,我拿著很多東西,他樂呵呵迎上來,卻無意幫我分擔一下。我不動聲色,心里卻樂了,這個細節,足夠凈地忘掉他。
2005年大張旗鼓的來了,媽媽的本命年結束了,我的笑又變得真誠了,又開始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春天來了,積雪融化,隱隱有幾分疼,我想起上小學站隊時最熟稔的口令:向前看齊!手放下!
生病2005
那場病很詭異突然。病來如山倒。
我在圖書館,瞬間天旋地轉站不穩,蹲在地上流汗。手里拿著四本骯臟的掉頁的書,要補充修理畢業論文。另外三本真的不記得了,有本很牛的是泰斗張頌的《廣播電視語言藝術――中國廣播電視語言傳播研究》。在播音系提張頌,有點像在公元755年提李隆基,如果表現出不尊重,那就是要造反了,那人可以簡稱安祿山。
計劃借完書一起吃飯,和蘋果約好在流通部會合,他進來時發現我穿著綠色針織衫紅吊帶扎眼地蹲在地上。我說我難受。他說夏天很熱沒人舒服。他帶我去食堂喝了個寶礦力水特,那是我第一次喝這種飲料,心想為什么飲料的名字起這么長?味道有點怪異,咸咸的,但是挺純正,好像仙女的汗水或者眼淚。不是我做廣告,喝完真的覺得緩解許多,我坐在食堂的塑料椅子上,忽然餓了。于是我們去吃肯德基,在學校更向東的方向,我吃了兩個漢堡包,食量不像一個病人,倒像《白雪公主》里那個叫作饕餮的小矮人。吃飽喝足我打車回家,豬一樣沒有煩惱也并不喜悅地坐在空調里。下午的難受已經遠離。卻不知那是大部隊到來前的先遣團,是值得注意的提醒預兆。晚上如常洗澡,洗著洗著就渾身乏力,被某種前所未有的強大的疼襲擊。身體潮濕,躺在浴缸里,覺得后腦勺開出帶著毒汁的花,根莖插在脖子里。
第二天,我給蘋果打電話,說我很難受,他問我是不是吃倆漢堡撐的,但還是關切地來了。
我像祖先一樣不適應直立行走,搞不清楚自己來自云南元謀還是北京周口。很久沒有打掃房間,蘋果踮起腳尖越過滿地的書本襪子裙子,小心謹慎怕揚起地上扎堆的沉寂的毛毛。我披頭散發像個尚未開化的原始人。因為后頸奇異的感受,把頭壓得很低,我走在他身后,希望難受快點過去。他想起什么,猛地一回頭,我佝僂的姿態和遲鈍的反應促使腦袋正扎在他帶著加速度的肩膀上。嗡!從姿勢看是我撞上他,效果上完全是他以肩為兇器給我迎頭痛擊。漏房子趕上下雨天,本就金星閃爍的眼前,跳躍著加大了一號的星星。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他也齜牙咧嘴地按著肩膀。我支持不住躺在里屋床上,他跑去方廳看碟,我睡去醒來眼見天色變黑,他看一段就進來看我一眼。左眼裝著關心,右眼塞著瞧不起。到底是年輕的男子,對提供呵護的表演尚顯生疏。而且我一貫太健康了,從高中到大學他看見的都是一個貪吃、霸道的女孩,從沒弱柳扶風過。
我一直不餓,一旦如此我便是真的病了。蘋果問我想吃些什么,我茫然地看著他,說真的不餓。他說那也要試著吃一些,于是拿著訂餐的菜單,安靜地挑選。
飯送來,我掙扎著起來吃了兩口,坐著對我是非常殘酷的姿勢,上身一立起來,就感到腦勺那花朵在瘋長,邪惡的疼啃嚙著。
被逼著吃了幾口,我趴在馬桶邊,把吃掉的都吐出來,很不雅觀地發出嗚嗚嘩嘩的聲響。蘋果后仰著身子站在衛生間門口。“你這是心理作用。”我永遠記得他的姿勢和這七個字的話語。“我是真的很惡心。”我搞不清當時為什么要解釋。生病的我竟然變得比平時更認真誠懇,滿懷低人一等的歉疚。
他照顧我到最后一班地鐵。我躺著,目送他離開屋里,不知道他是如何經過方廳將門帶上的。
第二天爸爸來了,出差。前一晚我在電話里說我難受,我躺著打電話,對聽筒那邊的哈爾濱說,我頭疼。
爸爸看了看我,說睡覺吧,興許睡醒了就好了。出去辦事了。
我果真睡了,再醒來,還是沒有好起來。
然后我哭了,因為長期健康,對忽然的疼痛無所適從心生怨恨。
下午三點,爸爸帶我去醫院。穿衣服出門的過程無比漫長,每個關節都不聽使喚,做一個動作,都覺得又難受了一分。我像一個螺絲松動的舊物,不得不被帶到工廠檢查、保養。車在樓下,我被塞進車里。中途打開車門吐了一次,明顯不是食物的黃色液體經過口腔傾瀉而出,我至今不知那是什么東西,只覺得那顏色很正,鮮艷而俗麗。
醫院像迷宮,考驗著爸爸的體力。地下掛號一層開票南樓看病北樓CT,整個過程,爸爸抱著她接近五十公斤的女兒一路小跑。我如同散架的提線木偶,當啷著四肢,一臉晦氣呆在襁褓時最熟悉的懷抱。
即使這樣,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病得挺重。總覺得生病是非常嚴肅的事,與我沒什么關系。去看病沒覺得真有事,以為大夫會不屑一顧地說這不算病,回去休息兩天,別給醫院添亂。去,是為了確認其實沒病,暗示自己別裝病。沒想到,還是個疑難雜癥,搞不好都晚期了。出門連手機都沒帶,以為大夫損我幾句,我就樂呵呵溜達回家了呢。(我二姨是醫生,每次有什么癥狀給她打電話咨詢。她都輕描淡寫地送我兩個字――沒事。偶爾還惡毒地說,如果不放心就找個跳大神的治治,反正醫院不管這些)
我是被幾科大夫會診后才知道自己要死的。三個年輕大夫絕望凝重的臉拼湊出死神的請柬。爸爸懷疑是頸椎病,先帶我去了骨科門診。骨科的大夫挺帥,屬于斯文內斂的類型,他沒說任何和骨頭有關的話題,只問月經是否規律,讓我懷疑是不是誤入了婦科的門診。我回答規律,起身到洗手池又吐了一些艷黃的汁水,給了大夫點顏色看看。他說不像是頸椎的問題,就把我帶到了神經科內科的轄區。接收我的大夫姓朱。只記得他眼珠轉了又轉,邊琢磨邊說“瞧這個吐法,不對勁啊!”這句語焉不詳的話是他給出的唯一診斷。腦外科醫生來了,問我是否受過什么撞擊。我想起前一天蘋果的猛回頭,一五一十地招了,但沒忘了補充說,撞之前就開始頭疼了,是先頭疼后被撞的。幾個大夫迷糊了,他們悲戚地看著我,仿佛一個未曾開放的花苞從里往外地生了蟲子,園丁的眼里寫滿無能為力。我躺在不干不凈的診臺上,被他們的絕望感染著。朱大夫溜達著想了半天,撥了個電話,招來了他們醫院腦科的一位牛人。給出了結論――急性腦膜炎或者腦出血。
我爸掏出手機跟我媽報告了病情,我媽在哈爾濱幾近昏厥。這邊大夫沒搶救我,那邊同事卻都在搶救我媽。我媽剛緩過來就爆料般把消息傳給了我姥,我姥頓覺心口失血,一屁股坐沙發上半天沒起來。獨生子女制度的弊端就這樣顯現出來了。家里要是一片玉米地,折一根頂多也就嘆口氣,一共就一根玉米秧子,稍微打個晃,就把人嚇個半死。一個孩子簡直就是孤注一擲,讓家庭經不起優勝劣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斷了家庭的未來。后來我起死回生不僅可以直立行走還健步如飛自如奔跑的時候,聽到各方老人對當時情景的敘述,終于知道自己嘴快的毛病像誰了。我爸、我媽、我姥……消息一溜煙就傳開了。
我被弄到一個帶輪子推著能走的車上,醫學上那叫什么車,我至今不知道。爸爸推著我去驗血做CT。醫院里游蕩著各種能直立行走的患者,我看見拄拐的都十分艷羨,凄然地覺得此生跟鞋沒什么關系了。做CT時前邊的是個打點滴的老太太,似乎是扎得不好,回血滴答滴答淌了一地。我看著暗紅的血撞在灰色地板上,覺得人生凄涼,自己離那一步也不遠了。老太太的女兒驚駭地大叫,人在緊張時發出的聲音常常不是靠拼音能拼出來的,情急之中小宇宙一爆發,發出的多半是含混的歇斯底里。但很奇怪的是,這種語言直指內心,聽者不需思考就能感受其中含義。竟然每個人都懂,那喊叫表達的大概是:啊呀我的媽呀,大夫呀,點滴沒扎好啊,我媽流血了!大夫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老太太,血不再滴了,走廊陡然安靜。醫院就是這樣,呼喊和寂滅,出生與死亡,毫無連接地交替。
等CT結果時,朱大夫見走廊太混亂又讓我躺在了門診的床上。手上扎著輸液的點滴,頭腦里尋思著不甘心的遺囑,我看見爸爸慌亂地走來走去。朱大夫閑不住,他一直在給朋友介紹對象,通過電話。此人語速快句子短,語言從他嘴里出來像歡蹦亂跳的猴子。那些夸贊兩方條件的詞語,甜美溫潤,像猴子手里的桃子。我聽著雙方的條件,也覺得應該見見,確實挺合適。撮合完朋友,朱大夫脫去紅娘的外套,又插上白衣天使的翅膀。他語重心長地安慰我,滿臉救死扶傷的親和。他說,前陣子他們接收了一個先天性腦病的女孩,二十五歲,比我大不了多少。虎或仇大夫做的開顱手術,非常成功。虎或仇大夫是這方面專家,臨床經驗豐富。女孩恢復得很好,還送了面錦旗呢。我心想著腦袋被掀開的情景,抓緊活著的時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好像還喃喃地對我爸說,我不開顱,我不開顱。不過后來我內心斗爭激烈,一想到不開顱肯定會死,就暗下決心接受手術了,我還是挺想活的。我像所有英雄一樣,永不言敗熱愛生活,決心與病魔作斗爭。
后來我小叔來了。我爸果然是人際傳播的一把好手,眼疾手快不知何時通知了他。我學大眾傳播真是沒有錯,我爸這么優秀的人繁衍的后代,在傳播上還能差了?小叔比我大十歲,十八歲時跟我打撲克還老耍賴。他希望我像長輩一樣尊重他,我卻總忘不了他賭運不佳還發脾氣把我家門摔掉皮的事,忍不住想跟他對著干。那天我倆上演的是非常煽情的叔侄情深戲碼。他說淘淘不要難過,很快就會好的。我堅強地點點頭,心想連你都不報復我了,我可真是快謝幕了。我爸、我小叔、我,我們三個都沉默著,點滴瓶子里眼淚般不疾不徐落下的藥液,仿佛生命的沙漏,即將結束的倒計時。骨科大夫下班時來看了我一眼,好像他再上班時,我頭上就要蒙上一層白布了。他無奈地叨咕:“多漂亮的女孩啊!”我素來喜歡別人稱贊外表,那一刻卻覺得聽的是挽歌。大夫悲憫的眼神,讓我甚至想安慰他些什么。
我挺空白地躺著,等點滴打完,視死如歸地想自己是如何生的不偉大,死的不光榮。我小叔沒話找話說我鞋挺好看,我又上來了愛顯擺的毛病,說那鞋買的時候如何幸運,是那城市的最后一雙。接著又悲從中來,心想,不死也是癱瘓,跟鞋說再見了。
后來事情發展得意料之中了。我可以絮叨地把它寫出來,說明我必定沒有死。并且我也沒有成為霍金,我完全康復了。病情不是腦膜炎也不是腦出血,它至今是個謎。兩家醫院診斷不一,我跟誰也沒商量在一周后復原,當然過程中一直在打點滴,不知道算不算是醫學的奇跡。我覺得貌似是中蠱了,但也不知從何說起。這之后我就不把自己當平凡人了,有了大難不死的經歷,一聽說誰得了腦血栓啊腦梗啊之類的病,都特不當事,心想大驚小怪什么呀,我原來跟這些也沾邊。
媽媽來了,蘋果哭了。媽媽坐著火車風馳電掣地奔赴我生病現場,大呼小叫地做了一桌子誰也沒吃的菜,還非要守在我病床前,鬧得我非常疲憊還得陪她聊天。她撫著我的頭發,深情地看我,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蘋果在聽到了兩個危言聳聽的病癥名稱后,終于不敢小瞧我了,再不說我是心理作用了。他拎著一打寶礦力水特前來探望,聯系了301醫院某個大夫非讓我再去作個核磁共振,信誓旦旦要照顧我一生,還幫我整理了兩天畢業論文格式。家里放了好些同學送來的水果和鮮花,因為我面色日漸紅潤,所以是康乃馨不是。我的本科畢業論文指導老師――《馬斌讀報》的主播馬斌聽說我得了那么匪夷所思的病,百忙之中打來質詢電話,哀我不幸怒我不爭地問,怎么讓水進腦子里的,答辯時候能不能清理干凈?我沒好意思解釋是腦膜炎或腦出血,不是腦積水。我拒絕了班主任提出的免答辯建議,堅強地參加了本科畢業論文答辯,為我的大學時代劃下了一個要強上進的句號。答辯那天是六月一號,全世界兒童的節日,我的論文題目是《淺談游戲益智類節目主持人的基本素質構成》。
畢業2005
如今我在讀碩士,還是在本科的學校本科的學院本科的專業,導師是本科教我時間最長的老師。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最珍貴的學生時光已經結束了。2005年6月,我本科畢業卷鋪蓋走人,蓋了四年的被子以三塊錢的價格被收購。熱火朝天了四年的宿舍陡然冷清,報紙雜志扔了一地,床板書架一片尷尬的空白,我們走了,住宿證、鑰匙統統上繳,揮一揮衣袖,不許帶走一片云彩。
時光那是相當飛逝,我們被畢業襲擊了。入學時使勁t望也沒看清的2005,就真光陰荏苒稀里糊涂被踩在腳下了。我不信誰做好準備畢業了,誰適應能力那么強,誰就進化得太快,不屬于二十一世紀人類的范疇了。畢業證一發,沒人對我們負責了,身后沒有學校撐腰了,感覺像翻臉不認人,生活真殘酷。我們平時挺愛糟踐學校的,說起學校時候都新仇舊恨,搭配著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表情。在學校里晃蕩了四年,真沒見誰帶過校徽,好像都藏著掖著的。但一下子與學校脫鉤,從此單打獨斗自負盈虧,生活煥然一新,還真挺害怕,怕被虧待,怕放不開,幾乎要崩潰了。
散伙飯是隆重又悲傷的儀式,吃的是烤肉,我們班包了一個自助燒烤城,從六點吃到午夜十二點。十二點其實還是聚散兩依依,沒人想離開,但服務員露出貌似抱歉實為轟趕的笑容,提醒打烊時間業已接近。十二點,灰姑娘現原形的時間,我們微醺著哭泣著擁抱著詞不達意地離開,不知道把水晶鞋留在哪里。沒有必要,線索斷了,我們畢業了,你拾起鞋來也不知該去哪里。我把陽傘落在了飯店,那諧音散的物件被掛在椅子上,忘記帶走,在離別的日子。隔日打電話過去詢問,服務員說:“清理現場時,給了最后一個離開的人,是你們的人。”我們的人,已經沒有我們了。我們在路上,奔赴祖國各地的新集體。“有兩把傘,還有帽子、眼鏡、褲子,都塞給你們的人了。”服務員有些不耐煩。是誰喝大了脫了褲子?是男褲還是女褲?
其實沒人認真地吃,誰都知道那是最后的晚餐,是標志著離別的歡聚。大眼睛尚未開餐就紅了雙眼,他坐在那兒,噘著嘴淌眼淚,顯得任性又可憐。四年,他沒有追上心儀的女孩,沒有長出成熟的臉,在最后關頭放棄了準備充分的考研。這是個單純而奇怪的男孩,善良純潔羞澀,有病態的執著和讓人錯愕的果斷。他第一個掉了眼淚。找不到第二個了。大眼睛的淚像一枚信號彈,所有人的眼睛都迅速接受暗示靈敏起來。他哭了,我哭了,你也哭了,一下子前塵往事成云煙了,我們都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不哭不足以平民怨了。留不住了,大學時光懸在山崖邊,你推不推,它都會迅速掉下去,馬上結束。各奔東西,去險惡的社會,像一個圈里同槽共食了四年的豬被分散到各個屠宰場,不舍里還含著絕望。我們知道,很多東西,形散,神亦散。我聽到田同學嗚嗚的聲音,難聽,雖播音時掌握了胸腹式聯合呼吸法,哭的時候還是胸腔共鳴過重,像頭憤怒的驢。我看見LISA小臉緋紅穿梭在同學中,她不能喝,卻堅持想和每個人碰一碰,三天后她將啟程回四川,成為省臺的新科主播。H和S坐在一起聊天,他們曾經短暫地相愛,在朗誦會上珠聯璧合地扮演公主和駙馬,后來慘烈地分手,從此形同陌路再無語言,兩年來他們第一次重新交談。不是破鏡重圓,是猛然發現,恨不恨不再是關鍵,或許從此再也看不見。
今日送君須盡醉,明朝相憶路漫漫。集體解散了,像被扒開的橘子,一瓣不再挨著一瓣。四年里,每天都有新鮮事,七十多人如影隨形。籃球賽上打群架,一致對外;閑來無事起內訌,互相講究。我們熱熱鬧鬧絮絮叨叨,一起懂事,鬧事,沒事找事。然而果然是沒有不散的宴席,那頓裹挾眼淚的聚餐過后,我們隨命運,辭舊迎新。
那天是滿月。我記得月亮金黃圓潤粘在天上,但是無從查證。那日的記憶一片溫暖模糊,情緒多內容少。北京應該下一場大雨配合我們,但天氣鐵面無私燥熱得一點不含糊,除了我們哪也不潮。我和辛一起打車回學校,他翌日清晨將啟程去廈門報到,一天三擋的直播新聞等著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去播報。我們在車上抱頭痛哭,想起大三時候的冬天,我們吃完水煮魚去小天客隆的臺球廳。一路上我倆誰也不饒誰,你打我一下,我就一定要還你一下,后來發展成一個打十下,另一個就一定要還對方十一下。我倆一邊打一邊查,都懷著必勝的信念叫囂。出了校門的馬路車流如織,我們卻都怕失去了眼前的勝利不管不顧,邱無奈地保護在周圍,嘴里苦口婆心地勸了又勸:“小心車!求求你倆,小心車!”邱是我最默契的搭檔,任何一次朗誦、演出我們都飾演情侶、夫妻,終于有一次我們演的不是人,他是一只垂死的狼,而我成了殉情的母狼。
幾天后,是宿舍的散伙飯。電視和VCD機被廉價甩賣,一周前談好了五百塊,卻隨畢業甩賣的最后高峰跌了一百。四百,陪了我們四年的機器沖抵了一頓火鍋的賬單。簋街的最西邊。沿著一路紅燈籠前進,人間煙火配離愁別緒,吃飽了說再見。飯后我們各自離開,因為不再順路。以前我們是住在一起的,那個窩囊、凌亂、地磚被跺碎了的小屋,擺著三張上下鋪。雖然怎么看也不像閨房,倒更像一個土匪窩。我們在屋里過生日、失戀、生病、翹課,晚上搶洗澡,早晨爭廁所,互相壯膽也偶爾互相冷淡。林子耿耿于懷地說起大一報到時我的刁蠻,她想用我暖壺里的熱水,被我毫不客氣的拒絕。我隱約想起對她拿自己不當外人的態度也有點看不慣。聰回憶起我倆在《歐洲文學史》考試的前一天還不知死活地出去打工賺錢。我們心猿意馬呆在干洗店,搔首弄姿地拍攝報酬并不優厚的廣告片。雖說連滾帶爬過了考試有驚無險,卻還是難免后怕地嚇出一身冷汗。大三時突發奇想結伴去天津吃狗不理包子;大一時懶被窩全體不出操;《文藝作品演播》結業考試宿舍集體亮相排演童話劇,西西緊張得忘了臺詞,我把道具鑰匙丟在了候場的走廊。那一晚,我們心疼地拾起一地閃亮的碎片,笑容凄涼。像正經歷一場恍若隔世的悲傷夢游,熱火朝天,又神情憔悴。
后來無數次與人說起畢業時煽情的散伙飯,尤其是跟同齡人。每次都渲染細節,不僅自我沉溺,還非要打動別人。怎么聊也不惡心,千萬次地聊,其實基本就是顯擺。一個團結的集體讓人有歸屬感,覺得自己也多少有點了不起,忍不住炫耀。
散伙后,所有人都忙起來了,作為最新鮮的血液被輸送進祖國各地的電臺電視臺。不能說無一例外,因為我是唯一的例外。所有同學意氣風發撲向新生活時,我意志消沉得一言難盡。我沒繼續讀書,也沒找工作,把行李從學校搬到家里,開始恬不知恥地天天躺著。想不起來當時為什么那么擰巴那么自我憐惜,人為刀俎,我偏不為魚肉,魚和熊掌什么也不是我所欲,寧肯在家喝涼水也不想出去給誰賣命,先入為主把工作設想成壓迫和剝削,生怕讓別人榨取了剩余價值,對校園以外懷著寧死不屈的仇恨和畏懼。我對父母說,我讀書讀得太累了,又畏懼在廣播電視的第一線沖殺,想停下來空白一下。沒想到,他們竟然猶豫都沒猶豫就同意了,連一點驚詫和規勸都沒有。我有點失落,原以為這兩位對我有挺大期待,鬧半天人家壓根就沒打我的譜。大概是覺得我一場暴病,腦子也壞得差不多了,送去社會也是給國家添麻煩吧。
同學們都鯤鵬展翅時,我蔫頭耷腦決定再洗一年羽毛。不計后果放任自流的生活開始了。那之前我其實挺按部就班的,從重點小學一路讀到211大學,勉強算是覺悟高思想好,不算出類拔萃也沒掉過關鍵的鏈子。
我說想報個廚師學校學做飯。本科時最親密的老師說,去也可以,麻煩我先殺了她。我說我不是打算轉行當廚子,只是覺得飯才是真正的人間溫暖。老師沒理我這茬,繼續要求我先殺了她。我心想,做事不能太絕,斷不能把我最喜歡的老師逼瘋了,只好作罷。我媽說可以撥點經費讓我去香港買東西散心,我心花怒放了一秒,不為所動地拒絕了。那一刻我發現我自尊心其實挺強的,掙得太少,不好意思多花。基本什么也沒干,所有亂想的盤算被放下,我每天聽聽大鼓看看書,偶爾在簡易的網絡游戲里被殺,一身睡衣打天下。
兩三個月之后我就煩了,待業小青年也不是那么好當的,總閑著也挺疲勞。放任迷茫的結果是迷茫被加重了。很受刺激的是有一次我看報紙,社會版。說有一挺富裕的空巢老人被殺了,警察一番勘察分析后,把嫌疑人鎖定在鄰居身上。一調查,樓里住著一待業青年,先從他入手。看到這兒,我就挺來氣的,總說不拿有色眼鏡看人,怎么一找嫌疑人,就先把我們待業青年揪出群眾隊伍了呢!選杰出青年不考慮我們也就算了,怎么一到社會不安定因素就又想起我們了呢!往下看我就更來氣了,那待業青年還真不長臉,人竟然真是他殺的!我扔了報紙,氣哼哼決定考研。待業青年魚龍混雜,還是重混進學生隊伍裝求知若渴吧。
開始復習考研,英語政治,政治英語,腦袋都快炸了。我短暫歇息后重出江湖,又精神抖擻地為理想奮斗了。但還是抑制不住與世界做對的沖動,總想把什么搗毀再重建,不折騰折騰就渾身難受。因為退出了公共場所,找不到什么事和我針鋒相對,于是跟頭發較上勁了。之前我對發型之類的事一直是忽視的,十年如一日一頭自來卷的披肩發。那年也不知哪根神經錯亂了,隔幾天就興高采烈剪頭發。燙卷,拉直,各種劉海,我從不聽美發師勸阻,對任何一款怪異發型的鐘愛都堅定又果斷。
現在想來,我那年神經質的生活狀態有幾分可笑,是一種風風火火的脆弱。畢業好似忽然被拿出保險箱,勒令禁止再當孩子,立馬變大人,壓不住心里的驚慌失措。同學們也都差不多,別看都人模狗樣戳在崗位上,春風得意鐵肩擔道義的,其實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揉肩膀,一沒人就忍不住舔看不見的傷。有人給我打電話哭,有人罵,張嘴閉嘴不想干了,都說羨慕我沒入世就出世了。我說大家都一樣,到什么年齡干什么事,跑到月球也躲不開內心的掙扎。我哪好意思說我那是嚇破膽了,怕受挫折就偷偷在家精神勝利翹尾巴呀!好在持續時間不算太長,我和我的同學們,前后腳地適應了。不愿意干的事多了,沒本事拖著一輩子不干,還是盡早干吧。地球不是為誰一個人設計的,大家都在這兒生老病死,誰也委屈不到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