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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漆藝:中國美學思想的《圣經》
美學家葉朗先生認為:“一個民族的審美意識的歷史,表現為兩個系列:一是形象的系列,如陶器、青銅器、《詩經》、《楚辭》等等;一是范疇的系列,如‘道’、‘氣’……等等?!庇捎谥形鞣轿幕c意識形態之差異,西方最先接受中國美學思想的載體當是中國器物。在中西貿易史上,絲路漆器確乎是澤被東西的中國美學思想之見證。中國古代漆器空靈而生動的空間造型、飄逸而神奇的圖案敘事、豐富而鮮明的色彩構成、實用而唯美的價值皆是中國美學思想先天的特質。因此,絲路漆器的輸出就是中國美學思想的傳播。那么,中國漆器美學思想傳播的緣由、契機與途徑又是什么?西方審美文化又是如何通過中國漆器美學思想的傳播而產生深遠影響?這關涉到中國漆器美學的內涵與中國美學走出國門及其文化命運的學術要義。從本質上分析,中國漆器所承載的中國藝術美學、實用美學與宗教美學等思想跨國傳播顯示出中國美學思想的獨特魅力。然而,對于絲路的學術慣性思考,絲路上的漆器常常被學者忽略或遺忘。法國學者布爾努瓦(L.Boulnois)在其《絲綢之路》中指出:“……如果仔細考究一下許多人的游記故事,那就會看出,‘絲綢之路’從此之后似乎不再名副其實了?!z綢之路’完全是一個近代提法,在上古時代和中世紀中的游記故事中根本沒有這樣的稱呼?!谠蹏y治時代,從黑海到太平洋的這條通道又先后變成了香料之路、茶葉之路和瓷器之路,而且也是外交使節們來往的必經之路,并不完全是絲綢之路了?!睂嶋H上,“絲綢之路”亦可稱為“瓷器之路”或“漆藝之路”。漆藝作為“絲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大使”,它不僅輸出了中國美學思想,還沾溉西方美學思想。在英國,1700年,詩人普賴爾(Proor)對中國漆櫥柜之美十分神往,他寫了如下詩句:“英國只有一些少量的藝術品,上面畫著鳥禽和走獸。而現在,從東方來了珍寶:一個漆器的櫥柜,一些中國的瓷器。假如您擁有這些中國的手工藝品,您就仿佛花了極少的價錢,去北京參觀展覽會,作了一次廉價旅行。”可見“一個漆器的櫥柜”是中國文化與美學思想的載體。在法國,18世紀30年代,神甫杜赫德(Jean-BaptisteDuHalde,1674-1743)對中國漆藝之美多有溢美之詞,他在編撰的《中華帝國通史》(第二卷)中有漆藝敘事:“從這個國家進口的漆器、漂亮的瓷器以及各種工藝優良的絲織品足以證明中國手工藝人的聰明才智?!绻覀兿嘈帕俗约河H眼看到的漆器和瓷器上的畫,就會對中國人的容貌和氣度作出錯誤的判斷。……不過有一點倒沒錯,美在于情趣,更多在于想象而非現實?!倍藕盏碌莱隽酥袊崴囍赖乃囆g特征:“美在情趣”。在美國,《龍的故鄉:中華帝國》記敘中國漆竹藤及其漆畫對英國詩人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產生的影響,“在上都忽必烈那寬闊的狩獵禁苑的中央矗立著一所巨大的宮殿,上面的房頂是用鍍金的和上過漆的竹藤精心建造的并且還畫滿了鳥獸。它在幾百年之后給了英國的大詩人塞繆爾•泰勒•柯勒律治以靈感,……”從普賴爾、杜赫德、柯勒律治等文學敘事看,漆藝成為歐美文學的一個重要敘事對象。從另一個側面看出,古代中國漆藝美學思想在國外生根發芽,中華漆藝被發現的或未被闡釋的審美文化已然成為中國美學思想的一個“轉述者”,它所傳遞的美學語用學功能表現出一種被信賴的中國美學思想的世界性傳播,抑或說中國漆藝就是中國美學思想的一部《圣經》。
二、絲綢古道與漆藝:漢代美學思想的輸出
從貿易的發生看,互通有無是貿易與文化交流的有效方式。而現有文獻未見古代西方有漆藝的記載,所以漆藝就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對象與契機。古代中國漆藝的海外輸出至少可以追溯至漢代,漢代西域陸路及南海海上的交通與貿易是漢代漆器流通到海外的主要通道,在空間上,漢代有“西線”、“東線”與“南線”三條向世界輸出漆器的路線,它們也是向世界輸出中國美學思想的路線。在西線,漆器流通主要通過絲綢古道,將內地的漆器以及漆器技術傳入西域?!妒酚?#8226;大宛列傳》記載:“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國雖頗異言,然大同俗,相知言?!涞亟詿o絲漆,不知鑄錢器。”說明西域一開始并無漆器生產。但考古發現,營盤出土的“(漆)木器以素面為主,……主要使用在小巧玲瓏的奩、粉盒、紡桿上,紋樣有彩帶、三角、葉瓣、圓點紋等?!睜I盤出土的漆奩花紋圖案與西域出土的毛錦圖案十分相似,而內地很少出土過類似瓣花組成的四方連續、對稱的棱格花紋漆器,說明漢代西域有漆器生產的可能。不過,“從烏魯木齊魚兒溝墓葬出土的漆器、絲織物和小鐵刀,都是來自祖國的中原地區。魚兒溝和阿拉溝墓葬中出土的彩陶,據考古工作者分析,它的圖案和風格,顯然是受到了甘肅河西走廊古代文化的影響,并和玉門清泉火燒溝遺址中出土的彩陶圖案,有著明顯的共同點?!绷硗猓瑯翘m古城(今羅布泊西岸)東約六七公里處曾發現過東漢墓葬區,“墓區內發現有大量東漢絲織品,出土有漆木器……瑞獸紋、瑞禽紋、波紋錦等?!闭f明這些具有中原紋飾特色的漆器來自內地的可能性很大。1906年,斯坦因在新疆尼雅縣北遺址中發現有佉盧文書及東漢封泥,金刻篆文“鄯善都尉”,說明當時鄯善完全歸服漢朝,與朝廷有密切往來。在尼雅遺址,“斯坦因和他的同伴們到處作了細致的調查。從住宅的垃圾堆里還發現能讓人追索古代居住者生活情況的漆器破片、毛氈制品、絹、小麥等等?!边@些“漆器破片”也成為中原漆器在西域使用的有力見證。在東線,最早在朝鮮發現漢代蜀郡漆器的是1916年,由日本考古學者在朝鮮舊樂浪郡古墓葬內發現了大批漢代銘文漆器。1924年在王盱墓發現建武二十一年(45年)銘文漆杯、永平十二年(69年)銘文神仙龍虎畫像漆盤等。神仙龍虎畫像漆盤背面有25個工整的漢隸銘文:“永平十二年蜀郡西工夾纻行三丸治千二百盧氏宜子孫牢”這件漆器明確指示漢代蜀郡生產的夾纻胎漆器被傳入樂浪。1933年在朝鮮發現王光墓和彩篋冢,后者因出土有以孝子為題材的人物彩繪漆篋而聞名,這些墓中所出土的帶有銘文的漆器多達57件。漆器的銘文不僅標明其產地為蜀郡與廣漢郡,還注明了漆器生產者的姓名,如蜀西工長廣成亟、何放護,工卒史勝,守史母北裔夫索喜,佐勝髤工當,畫工文造等,這些漆器是漢代官員赴任時從內地帶到樂浪的。另外,日本彌生時代(前300-300)正好是中國秦漢時期,日本的漆器工藝是經朝鮮半島傳入日本的,當時正是中國漆藝最為鼎盛的時期,日本通過與處在漢四郡時期的古朝鮮之間的經濟交流、技術交流乃至軍事入侵后掠得朝鮮工匠等,促成了這個時期日本漆器工藝的發展,出現了較為豐富的技法,如透雕、鑲嵌等。在南線,漢代中國與南海及東南亞諸國的貿易往來頻繁,漆器主要與百越、安南、身毒、暹羅等國流通。漢以來的滇國是通往緬、印的南“絲綢之路”之要沖?!稘h書•地理志》記載:“自日南障塞、徐聞、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國。又船行可四月,有邑盧沒國?!羾苑A食為藕,蠻夷賈船,轉送致之?!S支之南,有已程不國,漢之譯使,自此還矣?!边@段文字記載了漢代與南海諸國的海上貿易路線圖。另外,波斯、印度及羅馬商人與漢代中國商人有直接接觸的歷史記載,如《后漢書•西域傳》曰:“(大秦)與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渫醭Sㄊ褂跐h,而安息欲以漢繒彩與之交市,故遮閡不得自達?!边@里的安息(波斯)與天竺(印度)是中國與歐洲貿易的中轉國,中國漆器等商品往往通過南亞與中亞一些國家傳入歐洲。漢代漆器流通與輸出表明漢代漆器生產與銷售具有開放性,漢代漆器作為生活用具,其髹漆工藝中浸透中國漢代設計美學思想以及生活美學,漆器無疑是漢代物質文化的實用哲學、生活美學與宗教美學的化身。
三、“唐風”與漆藝:澤被東西的大唐美學思想
唐帝國是當時世界文化的中心,“唐風”被歐洲文化紛紛效仿與吸收。唐代貞元(785-805)年間宰相賈耽(730-805)受皇命繪制《海內華夷圖》(801年)并撰寫《古今郡國四夷述》,他歸納出隋唐以來有七條通四夷與邊戍之路?!缎绿茣?#8226;地理志》曰:“集最要者七:一曰營州入安東道,二曰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三曰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四曰中受降城入回鶻道,五曰安西入西域道,六曰安南通天竺道,七曰廣州通海夷道。”這七條道路中,有五條為“陸路”,另兩條為“海路”。在陸路通道,裴矩(547~627)《西域圖記》曰:“發自敦煌,至于西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今哈密),經蒲類海(今巴里坤)、鐵勒部、突厥可汗庭(今巴勒喀什湖之南),度北流河水(今錫爾湖),至拂菻國,達于西海(地中海)。其中道從高昌、焉耆、龜茲(今庫車)、疏勒、度蔥嶺,又經鈸汗、蘇對沙那國,康國,曹國,何國,大、小安國、穆國,至波斯(今伊朗),達于西海(波斯灣)。其南道從鄯善,于闐(今和闐),硃俱波(帕米爾境內)、喝槃陀(帕米爾境內),度蔥嶺,又經護密,吐火羅,挹怛,忛延,漕國,至北婆羅門(今北印度),達于西海?!手廖帷⒏卟?、鄯善,并西域之門戶也。總湊敦煌,是其咽喉之地?!笨梢娞拼z路主要走向為長安至涼州道。1981年,固原城郊雷祖廟北魏墓出土的描金彩繪漆棺,棺畫的波斯畫風表現出中亞、草原與中原審美文化的融合。另外,從西域傳入中土的樂器漆箜篌也是“漆藝之路”的見證。箜篌是一種古代彈奏撥弦樂器。“豎箜篌”,即西域傳入中國的胡箜篌。據《后漢書•五行》載,“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競為之?!盵20]這里“貴戚皆競為之”說明漢靈帝時期“胡箜篌”為上層貴族時尚樂器。新疆的扎洪魯克古墓曾出土3件豎箜篌,鄯善縣洋海古墓曾出土3件木豎箜篌,和田山普拉古墓曾出土1件木豎箜篌。大量出土的西域箜篌樂器,“這一結果本身已經清楚地證明了箜篌東傳的主要分布地域與古代‘絲綢之路’的密切關系。”在隋末唐初酒泉西溝墓的畫像磚上有七弦豎箜篌,隋唐時期安陽泉靈寺西塔北壁右側有一彈奏豎箜篌的浮雕。在唐代莫高窟壁畫中220窟和321窟是初唐的角形豎箜篌,在盛唐45窟中則出現了弓形的豎箜篌,在172、112、85窟中又出現了大形豎箜篌,在五代時期的98窟和宋代的55窟同樣是大形豎箜篌??梢?,西域漆樂器箜篌被引進中原的史實是可信的。在海路通道,第一條道,即“廣州通海夷道”。根據《新唐史•地理志》曰:“廣州東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門山(在香港北),乃帆風西行,二日至九州石。又南二日行至象石(海南島東北角)。……又一日行,至門毒國(越南中部歸仁與芽莊之間)。又一日行,至古笪國(越南東南)?!习秳t佛逝國(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直彼娜招?,至師子國(今斯里蘭卡),……其國有彌蘭大河,一日新頭河(即印度河),……至烏剌國(今伊拉克幼發拉底河口巴士拉),……至茂門王所都縛達城(今伊拉克巴格達城)。……又一日行,至烏剌國,與東岸路合?!钡诙l是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新唐史•地理志》曰:“登州(山東蓬萊)東北海行,過大謝島、龜歆島、末島、烏湖島(諸島即今廟島列島)三百里?!四习?過烏牧島(身尾島)、貝江口(今朝鮮大同江口)、椒島(今朝鮮長淵縣西南之島),得新羅西北之長口島(今朝鮮長淵縣長命鎮)。……七百里至新羅王城(今韓國慶州)?!边@段文字清晰記載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的海上貿易路線。漆器是海上貿易的必備商品,如《全唐文》(第2冊118卷)之《賜高麗王王武詔》記載:“敕賜高麗國王竹冊法物等,竹冊一副,八十簡紫絲條聯紅錦裝背冊匣一具,黑漆銀含陵金銅鎖鑰二副。”韓國漆藝大約在中國的唐宋時期達到輝煌,現藏韓國湖巖博物館的“螺鈿團花禽獸文鏡”就是統一新羅時期(668-935)的代表漆器,也是典型的唐代螺鈿鑲嵌漆器風格在朝鮮半島的“翻譯”。到朝鮮半島的高麗王朝(918-1392)時期,佛教成為國教,為滿足貴族階層的漆藝需要,高麗王朝1310年設立官營供造署大量生產螺鈿漆器等佛教以及生活漆藝品,如現藏韓國中央博物館的佛家漆藝品《螺鈿玳瑁菊唐草文拂子》等。日本首先從朝鮮學習漢文化,后派“遣唐使”來中國學習漆器漢文化。日本漆器的飛速發展是在奈良時代(公元8世紀,即我國的唐代)。從日本漆藝專業術語中可窺見漆藝技術來源于中國,如中國的“金銀平脫”漆藝技術,自盛唐時期(日本奈良時期)傳入日本社會后,便一直完好保存延傳下來。另外,日本漆藝家所說的“沉金”出自中國的“戧金”。夾纻行像在唐代開始鼎盛,如據《邵氏見聞后錄》中有蘇世長在武功唐高主宅曾遇見“唐二帝佇漆像”之記載,張鷟在《朝野僉載》也記載過周證圣元年(武則天年號)夾纻造像,“……其中大佛像高九百尺,鼻如千斛船,中容十人并坐,夾纻以漆之?!碧拼鞂毝觊g,唐代夾纻造像技術由東渡傳法的鑒真法師帶去日本,如日本奈良唐招提寺保存的三座大佛,均為夾纻漆佛像,其中鑒真干漆像被視為日本“國寶”,他們稱夾纻造像工藝為干漆。唐代漆器所承載的中國美學思想成功地跨出國門,成為世界文化傳播的典范。唐代漆器作為美學的化身與文化的使者,用器物交流的方式向世界傳播中國文化以及中國美學思想。
四、奢華的絲路漆藝:17-18世紀的中國風格與洛可可
明清時期,中國漆藝美學思想的歐洲輸出達到極盛,“中國化”在世界文化話語場域中愈加突出,強勁的中國風狂飆歐洲。從跨文化視角分析,晚明繁縟雅麗的漆藝裝飾所表現出來的“中國風格”對“洛可可風格”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根據《大不列顛百科全書》之“Chinoiserie”詞條,所謂“中國風格”,即“指17—18世紀流行于室內、家具、陶瓷、紡織品、園林設計領域的一種西方風格,是歐洲對中國風格的想象性詮釋?!袊L格大多與巴洛克風格或洛可可風格融合在一起,其特征是大面積的貼金與髹漆”,“洛可可”(Roco鄄co)原意就是“貝殼裝飾”,與中國的螺鈿漆器裝飾的意思相當。在17—18世紀間,通過海上貿易或傳教士等途徑,“中國的漆器也與瓷器同時涌入了歐洲,在路易十四時代,漆器仍被視作一種奢侈品。”中國的漆器裝飾圖案對西方的建筑、家具、繪畫,甚至消費模式與審美標準都產生過重大影響?!霸?8世紀,當歐洲國家的宮廷中流行中國藝術品時,瑞典國王弗雷德里克(Frederick)為王后修建了一座法國“洛可可”藝術風格的宮殿。……宮殿內的裝飾是采用中國瓷器、刺繡、漆器的圖案,同時陳列著王后購買的中國德化白瓷、粉彩瓷器花瓶以及大量的漆器家具、國畫、糊墻紙等。當欣賞者在那里看到這些獨特的中國藝術風格的手工藝品時,好像在瑞典王國中又找到了中國的天地?!庇撕盏逻d十分形象地寫到:“中國藝術在歐洲的影響成為一股潮流,驟然涌來,又驟然退去,洪流所至足以使洛可可風格這艘狂幻的巨船直入歐洲情趣內港。”從繁縟、奢華、精巧的洛可可藝術中,也見出中國17世紀明代的漆器裝飾風格,正如美國托馬斯•芒羅所說,“洛可可藝術”乃是“中國風格的法國藝術品”。德國人利奇溫(AdolfReichwein)說:“開始由于中國的陶瓷、絲織品、漆器及其他許多貴重物的輸入,引起了歐洲廣大群眾的注意、好奇心與贊賞,又經文字的鼓吹,進一步刺激了這種感情、商業和文學就這樣的結合起來,(不管它們的結合看起來多么離奇,)終于造成一種心理狀態,到十八世紀前半葉中,使中國在歐洲風向中占有極其顯著的地位,實由于二者合作之力?!敝袊崞髟诜▏鴮m廷最受歡迎,特別是在路易十四時代,中國漆器被視為一種特殊而罕有的珍貴物品,它的過度裝飾“曾引起了老彌拉波侯爵(Marquis,deMirabeau)從經濟方面出發的憤怒指責。當時商業或財產目錄上,有關于東亞許多進口貨品的記載,其中有中國漆器,甚而更早已有法國仿造的帶有中國商標的漆器,亦隨處可見。商人杜偉斯(LanzareDuveaux)日記簿,是這類研究的一項寶貴的資料,其中幾乎每頁都有‘古董的漆器’(Cu鄄riositésvernies)的名目?!狈▏鴨⒚伤枷爰曳鼱柼╒oltaire)對羅伯特•馬丁及中國漆器非常欣賞,“他在《爾汝匯》中,對于法國漆業的最新成就表示了他的喜悅,他說:‘馬丁的漆櫥,勝于中華器?!钟凇墩摋l件之參差》中,說‘馬丁的漆壁板為美中之美’?!庇捎诜▏鴮m廷對漆藝美學的追求,17世紀法國漆業一直處于歐洲首位,中國漆藝文化很快在歐洲傳播,德國、英國、美國等歐美國家的“中國風”亦狂飆突進。譬如歌德(JohannWolfgangvonGoethe,1749-1832)在斯特拉斯堡求學時曾讀過中國儒家經典的拉丁文譯本與杜赫德的《中華帝國全志》等有關中國著作,在萊茵河畔法蘭克福詩人故居里設有中國描金紅漆家具裝飾的“北京廳”,廳內陳設有中國式紅漆家具等物品。中國漆藝美學思想的海外傳播也遭遇到被“標簽”與“抄襲”的命運。漆器是文化的載體,但不是歷史的全部。法國學者布爾努瓦在《絲綢之路》中指出:“……十八世紀里昂的那些織物的圖案設計師們都不知道中國宋代那些精妙絕倫和細膩的圖案,唐代那些剛勁有力的圖案和漢代那些造型嚴密的圖案,而僅僅知道中國清代那種頹廢和破落的藝術,并且還不厭其煩地反復抄襲,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十分令人遺憾的事情。”再如英國學者克雷格•克魯納斯(C.Clunas)說:“一本1940年的美國期刊首次公開使用了西方術語‘實用主義’:‘與此同時中國的工匠在創造華麗的洛可可式家具,……它們以華麗的漆器工藝作為表面裝飾,而匿名的作者很正確地將它們定為十八世紀的作品。從這個角度來看,著名的‘實用主義’與樸素的硬木家具之間沒有任何聯系,與將年代判定為明朝也沒有關聯。”說明,中國美學思想的海外傳播遭遇“復制”或“移植”的命運。但16世紀以來的歐洲裝飾進路史至少能暗示:中國美學思想的傳播深刻影響西方的審美思想與藝術風格。五、初步的結論絲綢之路上的中國漆藝向世界傳播至少體現出以下幾點美學思想要義:
(一)從傳播方式看,古代中國美學思想傳播是通過器物美學思想,它不同于20世紀以來的西方美學向中國輸出的文本方式;
(二)從傳播契機看,古代漆藝成為中國美學思想向世界傳播的重要物質載體與契機,它特有的藝術秉性散發出中國古典美學奢華思想;
(三)從傳播表征看,漆藝引領我們向美學的社會學邁進,它被發現的或未被闡釋的審美知識已成為中國美學思想的“社會轉述者”,它所傳遞的美學語用學能表現出一種被信賴的中國美學與世界美學交融的歷史與走勢;
(四)從傳播價值看,絲路漆藝輸出見證中國古典美學思想的國家身份與世界地位;
(五)從傳播戰略看,“絲綢之路”是古代中國向世界傳播文化的重要橋梁。
作者:潘天波胡玉康單位:江蘇師范大學傳媒與影視學院陜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