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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大師湯因比認為,當年歐洲宗教改革運動中,新舊兩教都是為財富與權勢而戰,并不是為了捍衛各自心目中的真正的信念,也無關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則。(1)
大師的目光如炬,所見果然精辟。只是晚生認為此言過于偏頗,也許這個結論對于新舊兩教的上層統治集團而言是正確的,這類人一貫如此,于今更甚。但是對于對立的雙方那些被種種激昂的宣傳所鼓動起來的慷慨赴死的犧牲者與殉道者,又該如何解釋他們的行動呢?他們也是為了財富與權勢而戰嗎?他們最后又獲得了什么?
在英國內戰中,克倫威爾的軍隊中的平等派士兵,當初被克氏獨裁集團所極力鼓吹的革命理想--"英國最貧窮的小子也和最偉大的人一樣,有屬于他自己的生活"(2)--所鼓舞,熱情地參加革命軍隊,捍衛自古就有,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的自由權利。他們為了建立普遍自由、公正與幸福的新社會而浴血奮戰,九死一生。革命成功后,喪失了利用價值,還對革命的理想與平等的信念執迷不悟,終于被革命的既得利益集團殘酷地鎮壓。
偉大的革命家托馬斯·潘恩當年在美國獨立運動中的經歷也有類于此。那幫奴隸販子兼奴隸主對其先恭而后倨,先利用他的威望與號召力煽動殖民地人民向英國國王鬧事。目的達到后,又誣蔑他破壞法律與秩序,率領"暴民"們破壞新英格蘭各州的紳士們與弗吉尼亞種植園主們的生存權、財產權與自由權,反宗教反國家反奴隸制度,實乃神鬼不容,十惡不赦之人,應該立即驅逐出境。
古往今來,強者與富人們一貫就是這樣精明勢利,刻薄寡恩,將人世間的一切--財富與權勢、理想與信念甚至良知與尊嚴--玩弄于股掌間。利用暴力威脅一切,消滅一切;利用財富收買一切,腐蝕一切;利用謊言誘惑一切,欺騙一切;任何一種理想,任何一個人一旦喪失了利用的價值,即束之于高閣,棄之若敝履,視之如寇仇。
這些人絕對不會多愁善感,心血來潮,被暫時的戰友情誼與人性溫暖沖昏了頭腦,以至于忘了自己的階級利益與階級立場。這些人也從來不拘泥于什么教條主義,更不可能真正地將理想社會的藍圖付諸實施。因此,絕對不會出現那種為了終極理想與千秋大業費盡平生心血,最后卻弄得牛皮破產,自己下不來臺的尷尬局面。
想到這里,不由得又對古往今來的一切正直、勇敢與高尚,為了正義的事業奮斗與犧牲的人們肅然起敬。
在每一個偉大變革的時代中,都有一些真正的理想主義者,懷著對人民廣泛偉大的同情,以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義無反顧地投身到為了爭取全人類的自由與解放的宏偉事業當中去。茍利萬世,可安天下,何惜己之一身;道之所在,心之所安,"雖千萬人拒之,吾往矣。"他們不計成敗利鈍,鄙棄榮華富貴,為了實現美好的夢想奉獻出了他們寶貴的一切--青春、熱血甚至生命。
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最可敬最可愛的人,才真正值得人類永久地懷念與敬仰。他們的所作所為一點點、一步步地解放了人類,使人類向自由的王國不斷地邁進。奮斗者與犧牲者的鮮血,為一切后來的人開辟了一條光明大道。
但是時過境遷,繼往開來、承平度日者往往不會也不愿意感恩。由于先輩的奮斗與犧牲,他們擁有了比過去相對有利的政治經濟地位,便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恩澤,卻對當年先輩們處在低人一等的屈辱地位時所體驗到的痛苦與憤怒的感覺無動于衷。他們認為當前所享受的一切是天賦人權,非人賦人權。擁有這一切是天經地義,并不需要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才能獲得。
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嘲弄革命先輩們的迂腐、幼稚與輕信。自以為聰明絕頂,看透一切,絕對不會在一時沖動之下,自我犧牲,無私奉獻,為他人做嫁衣裳。
"沉魄浮魂不可招,遺編一讀想風標。不妨舉世嫌迂闊,賴有斯人慰寂寥。"
唯進步史觀的虛假性
在現代主流歷史學家與思想家看來,這個世界一直在進步,永遠要進步。現在比過去進步,今天比昨天改良,下午又比上午有提高,形勢一片大好,而且會越來越好。
就人類在地球上胡亂堆砌的丑陋建筑物泛濫成災、尋歡作樂花樣的不斷翻新以及搞破壞和殺人的手段與規模日趨先進與龐大來說,也許可以這樣認為。但是就人類的行為模式與道德水準來說則未必如此,甚至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更有甚者,某些幸運國度與強勢文明由于在一場勢均力敵的權力集團之間的全面較量中獲得了勝利,使得其內部成員自信滿滿。他們幻想著自己的一切都將"放之四海而皆準,俟諸萬世而不惑",幻想著塵世中的一切都已經極度圓滿而無復可為。
在他們看來,歷史已宣告終結,自由與正義的原則大獲全勝,終極真理已經被發現并且已經被證明永無謬誤。從今以后,天下太平,萬古不變,后來人的任務就是按照這種終極真理的標準答案對萬事萬物進行最簡單不過的價值判斷了。
但是在現實中依然存在,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無法制約的種種邪惡無恥的行為卻雄辯地證明了人類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行為模式毫無改變,人類的道德水平并沒有隨著物質文明巨大的進步而得到相應的提高。這些歷史終結論的宣傳者不是受人操縱,別有用心就是目光短淺,盲目樂觀。
縱觀古今中外,以強凌弱、以智詐愚和以眾暴寡等種種邪惡行徑,是由人性、利害關系與權力結構決定的,是人類不可改變的行為模式。只要沒有相應的制約力量,只要沒有遭受報復之虞,人們就會毫無顧忌地損害他人的利益。
那些維護既得利益集團與現存秩序的主義與信仰,雖然各有各的術語、邏輯與象征物,但是其社會功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宣揚強者與富人的強權與財富的合理合法性,反對弱者與窮人聯合起來爭取自身地位與處境的改善;主張弱者與窮人認理服輸,聽天由命,讓強者與富人來安排自己的一切,決定自己的命運。
強者是永遠的勝利者
其實對于強者來說,首先就是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提倡什么主義,不折不扣地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行事。誰的拳頭大誰就過得更好些,敢于反抗者格殺勿論!
在所謂的古典文明時代就捏造出種種精神鴉片,告訴弱者,你們的痛苦是天經地義,命中注定;是前世造孽,今生償還;是為了償還不可改變的原罪,是上帝的意志所決定的,不可違背上帝的意志去反抗主人!
在科學與進步的時代,就宣稱這一切偉大導師達爾文博士所發現與倡導的優勝劣汰的科學、客觀與公正的自然法則決定的。誰破壞這個法則就給他扣上一頂反科學反客觀反公正反自然的大帽子,把他徹底搞臭,成為不齒于人類的狗屎堆!
現在的宣傳則是--犧牲者的痛苦是絕對正確與絕對必須的市場體制正常運行所不可避免的損耗與成本。不必大驚小怪,不必在良心上自我譴責,心安理得地發財去吧!
不管是提倡任何信仰與主義,最終的結局都將有利于他們,你以為他們會忠于什么主義甚至會忠于什么國家嗎?這些人一貫就只忠于自己的利益!忘恩負義,背信棄義,落井下石,賣國求榮,全都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
原始社會的強者就成為了氏族領袖!威脅利誘,拉幫結派,假公濟私,將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
奴隸社會的強者就成為了奴隸主!將奴隸當作牛馬使喚與對待,生殺予奪全憑一己之念;
商品社會的強者就成為了買賣人!收買一切,勞動力、色相、良心、榮耀、權力與道德。
有什么武器與手段就會使用什么武器與手段,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過。花言巧語掩飾自己的下流動機,操縱法律逃脫罪行,對弱者進行欺騙誘惑與壓制。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絕對不會自我克制與自我損抑,以求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人類數百萬年的進化史,七千年的文明史,僅有的進步就在于--強者已經不會隨便殘殺甚至吞吃弱者,也不會剝奪弱者的人身自由強迫作奴隸,而是將弱者看作是自由的勞動力,在"平等與自愿"的前提下做勞資買賣了。嗚呼,幸甚!者是永遠的犧牲品
作為對邪惡殘酷現實的反動與超越,各種類型的烏托邦--革命與反革命的、宗教與反宗教的、平等主義與自由主義的--你來我去,陳陳相因,對無知輕信的人們進行誘惑。除了極少數精明、冷酷與勢利的現實主義政治動物,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在政治變革中地位始終穩如泰山以外,絕大多數被誘惑的人是為他人火中取栗。他們為實現偉大的理想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甚至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到頭來卻一無所獲,現實中的一切丑惡現象照樣存在。
其實就人性與現實利害關系的真相來看,只有溫情善良的人才會愿意生活在博愛的世界里,只有高尚正直的人才會愿意平等待人,只有公正和平的人才不會破壞他人的自由權利。至于那些政治冷血動物,則將一切理想與信念都當作自己升官發財的工具,從來就不惜用他人的利益與生命當作自己爭權奪利的代價。
那些政治流氓與經濟騙子鼓吹博愛的意圖是要那些受他們壓迫與凌辱的人們"犯而不校","勿念舊惡";鼓吹平等是拒絕幫助那些處境不利,需要幫助的人們;鼓吹自由是為了拒絕對社會與他人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自己則肆無忌憚地巧取豪奪,坑蒙拐騙。
在這個世界上,被侮辱與被損害的永遠是弱者。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地主老財們親如一家,緊密團結,官官相護。弱者與窮人求告無門,就只有訴諸殘酷的暴力抗爭的手段了。"不平人殺不平者,殺盡不平方太平!"
這些暴烈的舉動叫強者與富人們又恨又怕,被他們極力詆毀與誣蔑,妄圖徹底壓制弱者與窮人的反抗意識。這些詆毀與誣蔑隨著時代的進步越來越成系統,從命定論到科學論再到市場論,越來越叫人無法辯駁。
"物不得其平則鳴",對于弱者來說,原有的道義力量都被剝奪殆盡,任何一點微弱的改良的希望都已破滅,就只有訴諸最為殘酷的報復了--赤裸裸的無產階級專政!徹底地無情地鎮壓一切階級敵人的反抗!"讓被顛倒的一切重新顛倒過來!"
革命者是真小人,資本家是偽君子
革命者公開地宣稱要大權獨攬,要用獨裁權力來建設一個道德理想國,為此不惜實行公開與普遍的肅反與鎮壓,力求消滅一切反對派與異見者。革命者極力壓制言論與思想自由以及人的原始欲望,將革命的激情與平等的意識強行向全社會灌輸,以求永遠維持萬眾一心與同仇敵愾的局面,希望這一切奮斗與犧牲能夠保證革命政權永不變色。
但正是這些不近人情的做法,在為叢驅雀,為淵驅魚。革命黨人獨占政治舞臺,滿懷豪情,狂歌勁舞,成為公眾注視與怨恨的焦點。掌握絕對的權力之后,一味堅持君子小人不并立,嫉惡過嚴,力求除惡務盡,得罪了一切政治失勢集團與既得利益集團。一朝有變,墻倒眾人推,大喝倒彩者有之,公報私仇者有之,亂中取利者有之,就是沒有扶危濟傾、存滅繼絕者。
就人性與人類的行為模式來說,低級下流的欲望一旦要獲得公開的滿足,必要的前提就是要把道德的偶像與禁忌徹底否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大多數純粹出于想象的罪名,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叫革命黨人百口莫辯,難辭其咎。
至于資本家這些職業經濟騙子則什么道德理想也不保證,只是極力釋放低級欲望,并且冠之以無比神圣莊嚴的種種權利與自由的名義來誘惑那些無知輕信的人們。資本家的慣用統治手段就是讓政治人,黑社會打手與資本主義吹鼓手在前臺大出風頭,自己在幕后操縱,盡免其弊,盡得其利。一旦觀眾不滿,這些幕后導演與編劇馬上就可以換一批演員,換一個節目,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運行,決不會讓觀眾們的革命怒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說到做思想工作,資本家絕不遜色于革命黨。使之以權,動之以利,惑之以色,甚至還表面上做出一付平易近人,同舟共濟的姿態。又是自由與權利,又是人性至尊,把愛國主義與民族團結的口號叫得震天響。
這些人一貫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裝出一付偽善的面目,似乎與弱者與窮人有共同的利益。一旦目的達到,便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毫無顧忌地暴露出兇殘邪惡的本性。只要是遇到了經濟危機,就毫不猶豫地向弱者與窮人轉嫁危機,決不會跟弱者與窮人同舟共濟,同甘共苦。
資本家們一貫逢場作戲,朝三暮四,唯利是圖,將一切都看作是一場買賣。在他們的眼里,所謂的有至高無上尊嚴的獨立的個人其實不過就是一種得心應手的工具,而那些關于自由、權利與尊嚴的種種宣傳不過就是一些商品促銷廣告罷了。這幫人一貫以冠冕堂皇的詞藻千方百計地掩蓋自己對窮人與弱者分化打擊與誘惑欺騙等種種邪惡下流的勾當,屢試不爽,屢屢得手。
資本家的心計無比陰險狡詐,千方百計引誘弱者入局,為的是全力營造一個自己在其中永遠處于絕對有利地位的不可動搖的權力結構。資本家絕不會對弱者的命運負任何責任,還振振有詞,個人奮斗是個人的自由、權利與幸福之所系,任何人都不得剝奪個人的行動自由,以道德、良心或憐憫的名義來幫助或者限制他們,否則便是侵犯了他人的人格獨立與尊嚴。
實際上,獨立的個人就是最軟弱的勢力,人人得而欺之。某些迂腐之輩見不及此,竟然宣稱世界上最強有力的人就是那最孤獨的人。這種論調正中資本家的下懷,資本家為了分化打擊弱者與窮人,防止他們聯合起來,一貫大灌個人主義的迷魂湯,使得社會呈現出一盤散沙的局面,以便資本家各個擊破,分別利用。
資本家為了給自己骯臟的發家史鍍上一層神圣的金粉,還把強者與富人的宗教--基督教抗羅宗的那些陳詞濫調都拿來為我所用。又是節約,又是忍欲,又是個人奮斗,歸之以"上帝的意志"與"先定論"。究其實質,其實就是唯利是圖,我行我素,不顧他人死活。
權力意志披上了一件具有高度尊嚴感的宗教外衣來誘惑眾生,刻意隱藏了它本身的邪惡本性。等到人們認清了它的真實面目,已深受其害。木已成舟,騎虎難下,悔之晚矣。
欺騙無罪,剝削有理
言論自由,信者開口,開口者上鉤;契約自由,兩廂情愿,開除你沒商量。對于資本家來說,萬物皆備于我,任何人都為我所騙,為我所用。
那些在競爭中處于不利境地的人們,并不愿拋棄獲得榮華富貴的機會,自甘淡泊,追求道德上的自我完善,聯合一切愿意平等待我之人,為共同的解放事業而奮斗。而是一心想擺脫目前的屈辱地位,爬到更高的地位上,模仿剝削者與壓迫者的生活方式,對其他的不幸者施以更為殘酷的壓迫與剝削。
人類的行為模式就是如此,被別人欺騙或者被人剝削與壓迫而使自己的利益遭到了損害就會尋求報復。如果勢力懸殊,無法報復,就會以同樣的手法欺騙或者剝削與壓迫另外的人,讓他人也體會自己的痛苦,以求得心理與利益平衡。
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就會起反抗之心,這是由人性決定的。但人性中還有一套計算利害關系的機制,如果邪惡勢力過于強大,報復沒有成功的可能,那就會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為之效勞。最后便傾向于編織一個更大更結實的羅網,自己不想掙脫了,也不讓任何人掙脫。還編出了一套理論論證自己的下賤可鄙的行為是如何高尚、先進與合理,什么服從就是天職,遵守神圣的契約,顯得無比的虔誠與單純,其實不過是一付典型的受虐狂腔調。
資本主義吹鼓手們極力宣傳,人人愛自己,上帝愛大家。似乎誰也不去關心公共利益與正義,公共利益與正義就會被一支看不見的手自動加以無微不至的關照,真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其實,從人性、利害關系與權力結構的角度來分析資本主義吹鼓手的種種冠冕堂皇的政治欺騙伎倆,就會發現,既已承認自由競爭的邏輯前提,那么弱肉強食就是順理成章,不得不承認的結果。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人之多患在于人之多欲,絕大多數人一開始就心存僥幸。以為上帝眷顧,老天保佑,他人并無害己之心;或者認為自己精明老練,善于拉幫結派,因此可以損人利己,無遭受報復之虞。這些人既已心甘情愿上當受騙,一心指望美夢成真,還會有什么革命激情?至于最后是什么結果,聽天由命吧。一切弱勢群體,如果自私自利,自我孤立,自我放逐,放棄了團結,喪失了生存的意志,戰斗的勇氣與必勝的信念,就讓那只看不見的黑手來安排自己的命運吧。
從歷史經驗來看,后起的東方型資本主義,一貫無恥下流,打著學習西方先進經驗的幌子,瘋狂榨取弱者與窮人的權益。讓支持它的人左右為難,讓反對它的人更加痛恨。至于正宗的西方資本主義,則是口蜜腹劍,居心叵測,暗藏殺機。西方的殖民強盜與生意人一貫無視一切道德,唯利是圖,草菅人命,任何人與任何美德在他們的眼里不過就是一件商品,要看能否賣出好價錢;一切文明與非文明的國家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冒險與投機的樂園以及巧取豪奪的市場罷了。印度大平原上的累累白骨,就是英國曼徹斯特紡織大王們瘋狂傾銷商品的直接后果;舊中國的那些骨瘦如柴、傾家蕩產的癮君子就是盎格魯·薩克遜販子的杰作,那些吃人魔王,可曾為此痛心懺悔過?
其實資本家極力提倡自由主義的各項原則,將之無限神圣化,其目的只有一個--推卸自己的責任,洗刷自己的罪惡。
既然擁有由選擇的權力,那么就自己獨自承擔選擇的后果吧。作得受得,屆時誰能為你擋駕?
既然提倡法治而反對人治,那么對這個社會的一切邪惡,具體的個人與政府就不必負責了,就去找抽象的憲法去負責吧!
既然迷信市場至上,市場萬能,一切都交給市場經濟這只看不見的手來安排。至于出了什么問題,受到了什么損害,統統都去找市場經濟算賬吧!
中國的先哲孟子云,"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如今全世界全體人民交征利,一個個都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難道這就是自由主義的天堂嗎?
古人云,"取法乎上,而得其中,取法乎中,而得其下",今取法乎下,可得其上乎?大局已定,勢不可回,此非人力可為也,聽天由命吧!
一闊臉就變,所砍頭漸多
當年那些北美殖民地的奴隸販子與奴隸主開會商討如何將轟轟烈烈的抗稅運動進行到底時,滿口天賦人權,造反有理,一心一意造英國國王的反,卻不準印第安人與黑奴們造他們的反。由此看來,阿Q的唯我獨革的精神也不只是中國人才有,這也是不分種族的普世性的價值觀。
美國獨立后不久,華盛頓總統在邊遠地區的人們引用《獨立宣言》的原則拒絕納稅時,便撕下了溫和中庸的假面具,親自率領大軍去鎮壓。(3)
二戰前后,那些德國腐儒西去美麗堅極樂世界取自由真經。經過調查研究,卻發現美國公眾大多數具有權威類型的人格。而這種人格就是造就極權主義的社會心理根源之一,結果令人可笑可嘆亦可深思。(4)
越戰中,美國上層社會的子弟們千方百計逃避服兵役,紛紛轉入了各州的國民警衛隊。這樣既免去了直接上戰場的危險,又可保全愛國盡責的好名聲,真是一舉兩得。結果上戰場的全是下層社會的子弟,這些家庭本身的處境就不夠好,再加上戰爭的創傷與犧牲,更是雪上加霜。
窮人的孩子們為國捐軀,換來的卻是富人們擁有了更加有利的地位。為什么不讓富人們的孩子為了自己的財富與權勢去戰斗?這樣做不正是理所當然的嗎?這樣不是更加符合資本主義上層社會所津津樂道的公正的原則嗎?
最近重讀《美國憲法》,仔細考慮了"無罪推定"與"不得溯及既往"等條款的社會功能。發現,這些條款其實不就是當年的那些奴隸販子兼奴隸主,以及后來在"鍍金時代"時,利用種種邪惡手段在社會上巧取豪奪的那些"大王"們為自己營造的狡兔之窟嗎?當然不能否認弱者與窮人由此也分享了一些好處,不必擔心動輒得咎,偶語棄市。但是網漏吞舟之魚,強者與富人獲得了最大的好處,使自己的優越地位更加無法動搖。
類似的條款還有"持槍自由"。其實這也不過是借刀殺人,公仇私報的狡詐陰險的伎倆罷了。假黑社會之手鏟除異己,再以小政府,管理無方,治安不好來推卸責,同時這又成了進一步削弱政府權力的最好的理由。并且還要對公眾做思想工作,美其名曰這是一個自由社會正常運行的成本與代價,死人是小概率事件,任何人只要不反對資本家與黑手黨聯盟,聯邦調查局專政,不必害怕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普通人拿起槍桿子又有何用?是要抵抗美國政府的非法行為還是要武裝奪取政權?蘇聯帝國的原子彈與全世界范圍內的人民革命都嚇不倒老美,美國群氓的幾桿破槍頂個屁用。
犯罪率這么高,受益的難道會是普通平民?持槍自由到底有什么好處?殺來殺去不就是窮人的孩子在互相殘殺?如果當年希特勒的大軍真的在美國登陸,難道就靠民兵這些人肉去抵擋?富人們哪會擔心這些小打小鬧?有高墻深宅,有保鏢護衛,有律師辯護,有五星級豪華監獄,有何可懼,又有何可憂?
對于那些社會的良心、公眾的眼睛與資本家的喉舌來說,彌天大謊,天天沉溺在其中,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對這一切早已失去了敏銳感與新鮮感。何況自己又是脅從犯,又分享了一點好處,哪敢反水,不講江湖義氣?不依靠這個巨大的犯罪組織的保護,到什么地方去謀生呢?會有安全感嗎?能夠享受到現在的榮華富貴嗎?軟刀子殺人不覺死,硬刀子殺的是別人,何況被殺的多是異教徒、野蠻人與外國人,于己何干?
如此這般一盤算,根本就不會有揭穿的勇氣了。何況真的挺身而出揭穿立刻就會被無數個靠說謊與欺騙為生的職業騙子圍攻,甚至遭到黑白兩道打手的襲擊,上哪里去告御狀?中聯二局殺起人來連貴為一國之尊的總統都不能保住性命,消滅一兩個升斗小民就更不在話下!
美國夢,美麗的夢與自由的夢,一直被全世界熱愛自由與渴望幸福的人們熱切地向往。善良單純的人們啊,你們什么時候才能夠從中醒悟過來?
永恒的誘惑--烏托邦
歷史上的每一次革命、每一次大變動,在發動時,宣傳鼓動者總是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是最后的斗爭,從今后歷史將終結,普遍自由、平等與幸福的理性世界就要降臨。善良的人們總是信以為真,為之歡呼雀躍,欣喜若狂。
歷盡千辛萬苦,幸存的人們終于建立起了新社會。在最初的狂熱消逝后,卻發現自己被人利用,為他人火中取栗,有口難言。舊社會的種種邪惡的統治手段,換了個名字,繼續存在。在革命中掌權的新統治者照樣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其橫征暴斂,誅求無已,荒淫腐朽,較之舊統治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歷史上,人們在現存的烏托邦破滅后,馬上就會去追求另一個烏托邦。受騙上當之后,卻絕不肯承認自己理想的不切實際,就象瘋狂的賭徒,期待在下一次的賭博中遂其心愿。人們從來就不會愿意真正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承認自身理性與能力的局限性,甘于平淡,自我克制,自我損抑,以勞動就是祈禱的信念,腳踏實地地建設現實中的事業。
人類對烏托邦的迷戀與追求,其實也是人性中求美求好的愿望最深刻的表現。這既是人類一切文明成就之源頭,也是人類一切人為的災難的開始。恐怖的地獄的入口處總是裝點得最為美麗,唯有大智慧方能識破偽裝,度過劫難;只有心地純潔與公正,才能保持這種智慧。
歷史在呈螺旋式的發展,每隔一段時代,歷史仿佛在重現。當年歐洲天主教的政治統治體系的崩潰與當今世界共產主義的政治統治體系的崩潰是異曲同工,殊途同歸。這兩個以崇尚禁欲主義為特色的道德烏托邦,在欲望大潮的沖擊下,其賴以生存的精神上與物質上的鐵幕終于漏洞百出。被那些道德僧侶集團的嚴厲控制的人們在外部花花世界的誘惑下,已經不能再忍受那些清規戒律。隨著時間的清洗,一朝鐵幕崩潰,被禁錮已久的人們一擁而出,落入了欲望的陷阱里。
這些人,一貫在想象中把自由的外部世界看作是極樂的天堂,種種權利與幸福唾手可得,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享受。喪失了嚴密的保護后,這才發現一切都要經過殘酷的競爭才能得到,并且在競爭中喪失了更多美好的東西--同情心、慷慨與善意,最大的收獲的就是普遍的嫉妒與無法消除的敵意。
在一切崇尚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的社會里,只有陰險惡毒,心狠手辣的人才能生存得更好。這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事實,但是那些心懷僥幸的人們總是不愿意正視這一點。
"伊優北堂上,抗臟依門邊。"在那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里,只有趨炎附勢與厚顏無恥之徒才如魚得水。強者與富人們一貫錄用那些毫無自尊心與毫無廉恥的人,這樣的人才不會有什么強烈的道德感與正義感,不會背叛恩主,何況有把柄抓在手里,不怕他反水。這些人既然已經上當受騙,喪失了強有力的保護,又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已經受騙,更不敢找那些騙子們算賬,就只有硬著頭皮,厚著臉皮說,自由的感覺真好啊!
"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有機心者必生奸詐。隨著物質文明的進步,人類的道德水平是越來越降低了。這個世界所謂的進步越大,強者與富人的統治手段就越先進、精巧與隱蔽,誘惑的手段就更多,弱者與窮人的反抗手段就越少。
同時由于社會在生產物質財富方面的進步與極大的豐富,人們很容易沉溺于物質享受之中。人性就是如此,在財富、權勢與榮耀方面喪失了機會,就會要在低級欲望的滿足上尋求補償了,所謂"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如此一來,弱者必然喪失了堅韌不拔的斗志以及強烈的自尊心與榮譽感,而這正是以弱抗強,由弱轉強與扶弱制強所必不可少的。
幻想弱者與窮人會跟強者與富人有共同的利害關系,簡直是癡人說夢,天方夜譚!指望弱者與窮人的悲慘處境能感動那幫鐵石心腸的家伙,使他們自愿做出讓步,無異于與虎謀皮,虎口奪食!至于弱者與窮人可以跟強者與富人形成平等互利的關系嗎?答案是--絕對不可能!除非強者與富人們愿意接受一種嚴格控制與公開扶弱制強的的社會制度,否則一切免談!
這個世界上的財富、權勢與榮耀都是一定的,一人永久之所得就是另一人永久之所失。強者與富人相對于弱者與窮人之間有互相制約與互相轉化的關系,人人都抱有爭奪與占有之心,其結局必然就是你死我活的階級斗爭!
如果那些強者與富人們只是滿足于自己所擁有的權勢、財富與榮耀,對其他人的并不懷有惡意,真正愿意堅持與維護個人自由與獨立的原則,強弱對立與貧富分化的社會局面并不會必然趨于極端或者不至于令人絕對不可忍受。但是事實真相就是,在這些人看來,自己的有利地位是相對于弱者與窮人而言的,要保證自己永遠優越的地位不受威脅,就必須永遠的壓制弱者與窮人,尤其是要極力破壞他們之間的經濟合作與政治聯合,絕不允許權力結構發生有利于弱者與窮人的變動。弱者與窮人當然享有一切自由,熱烈歡迎他們來跟強者與富人進行公開、公平與公正的競爭。但是,絕不允許依仗人多勢眾,仗勢欺人,違反單打獨斗的騎士規則與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
如果弱者與窮人嚴格遵循這些"文明"的規則與強者與富人進行競爭的話,將永無獲勝的可能,他們悲慘的處境與屈辱的地位將永世不可改變。其實縱觀全部歷史尤其是近現代史,哪一場革命的勝利不是因為本國的統治階級在對外敵的進攻或防御的戰爭中耗盡了力量,被革命者乘虛而入,亂中奪權呢?在這個奪權的過程中,革命者絕對不會講究溫文爾雅與光明正大的君子之風,絕對都是陰謀詭計、造謠誣蔑與暴力手段等等無所不用其極。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普天下的統治者是一家親,全世界資本家聯合起來比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容易得多,他們之間有更多的現實利益的交集。相反弱者與窮人之間沒有足夠的現實利益的交集,彼此之間還常常發生沖突,只有一小部分真正的覺悟者才能夠感受到同仇敵愾的情緒。革命之所以成功正是因為這一小部分職業革命家,呼朋引類,里應外合,不屈不撓,持之以恒,弄得統治者窮于應付,疲于奔命。一朝大廈將傾,人心思變,便可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不周山下紅旗亂。
俄國革命與中國革命的勝利就是活生生的現實。這兩場革命的勝利都是因為當時天下大亂,各大國統治集團反目成仇,內訌不已;本國的統治階級的統治力量在與外敵的戰爭中被極大的削弱,喪失了對革命力量的絕對優勢。而革命者養精蓄銳,一朝而出,勢如破竹,最后大獲全勝。所謂的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種種神話無非是為了掩蓋這個殘酷無情的真相罷了。
無平不陂,無往不復
美國自由主義烏托邦的崇拜者與闡釋者,法國的大思想家托克維爾引用過一句"他們先輩四百年前用當時樸實有力的法語所表達的那句格言"來指責那些好高騖遠,志大才疏的革命者--誰要求過大的自由,誰就是在尋求過大的奴役!(5)
說得太準確了!只是晚生的理解與托翁的原意有巨大的分歧。人本來就是沒有什么自由的,只有對人性、利害關系與權力結構以及歷史經驗了然于胸,知天命,尊圣人之言,絕情寡欲,也許才可以享受到內心的安寧,只有這樣才可以從心所欲而不逾矩,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自由吧?至于隨心所欲,任性妄為,是否可以叫做自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托克維爾的意思無非是教導人們無條件地接受資本主義的財產等級制,體諒資本家的難處;弱者與窮人之間要互相敵視,視為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在勞動中,只管耕耘,不問收獲;遭受到不幸與挫折就退隱到個人內心世界的城堡中去,遺世獨立,與世無爭,這樣就可以全身養性,就可以保證資本主義社會的長治久安。
看來,為了維持資本主義社會的安定團結也需要人們擁有高度的政治覺悟與思想水平。但是,如果具有這樣高的覺悟與水平,人們為什么就一定不能忍受社會主義的種種不便呢?與其為他人的利益而無私奉獻,為什么不為公共利益而無私奉獻呢?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共產主義的終極理想具有永恒的魅力。它給予了一切爭奪權勢、財富與榮耀的失敗者與不幸者以巨大的安慰。鼓勵他們站得更高些,看得更遠些,超越這一切庸俗的生活境界,放棄那些鄙俗的念頭,全心全意為了公共利益而奉獻。"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弱者與窮人聯合起來互相合作的結果就是強者與富人喪失了巧取豪奪的手段與生存空間,為實現自由、平等與博愛的理想社會提供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在哲學本質上推理和在歷史經驗中借鑒,就會發現,共產主義其實是人類一切的原始的與古典的宗教信仰的繼承者與替代物。與那些消極遁世的古典宗教相比,共產主義以更加積極的態度入世,并且為了那些愿意為公共利益無私奉獻的人們提供了一張建設人間天堂的宏偉藍圖。
社會主義的實踐盡管目前還有諸多不盡人意之處,但是,它畢竟是人類社會合作與和平原則的一個必然的發展方向。按照自由、平等與博愛的這些觀念合乎邏輯地推演下去,自由主義的最終的結論就必然是共產主義。由此看來,共產主義的理想具有永恒的價值,社會主義的事業必將再次被人類所實踐。"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旅行者啊,前面沒有路,路是人走出來的!
注釋:
(1)見《展望二十一世紀——湯因比與池田大作對話錄》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5年
2)《兩種自由》(英)伯林轉引自《公共論從》第二輯“市場社會與公共秩序”196頁三聯書店1996年
(3)《神話的見證》陸建德《讀書》1996年第一期
(4)《法蘭克福學派旅美文化批評》趙一凡《讀書》1989年第一期
(5)《舊制度與大革命》179頁(法)托克維爾商務印書館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