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公示語文本特點與傳播功能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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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公示語是區域標志、城市名片，其語言風貌代表著國家形象。公示語文本具有使用廣泛性、語言多樣性、言語簡潔性、文化交互性、符號凸顯性等特點。從傳播學角度看，公示語具有社會功能、心理功能和宣傳功能。
英文publicsigns由來已久，一般漢譯為公示語、標記語、標示語、揭示語、警示語、公共標識等。漢語“公示語”是21世紀才出現的一個新概念，這一概念的出現及學術化，得益于2008年北京奧運會契機。如果說，過去的公示語定義基本上一直處于一種較游離的狀態［1］，那么現在公示語的定義已成為學界的共識，指的是“公開和面對公眾，告示、指示、提示、顯示、警示、標示與其生活、生產、生命、生態等休戚相關的文字及圖形信息”［2］。隨著國家的開放和經濟的發展，公示語在特定的場所、以特定的文體、傳達特定的信息，被廣泛應用于各種公共領域，已成為人們生活中常見的實用語言和不可缺少的交流方式。國內公示語研究經歷了由冷到熱的過程。CNKI文獻顯示，漢語公示語英譯研究的“學術關注度”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2003年以前的關注度基本為零，為起始階段；2003-2005年關注度低而平穩，為低速發展階段；2006-2007年關注度直線上升，為快速發展階段；2007年之后，關注度進一步提高，為高速發展階段。這一發展勢頭，應歸功于外語學界同仁的共同努力。
一、英漢公示語的文本特點
“文本”（text）指“用來指任何長度的、意思完整的、口頭的或書面的……在某個語境中起作用的語言”［3］。公示語是特殊的社會文本，其交際功能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和國際的頻繁交往與日俱增。從語言學、語用學和文化學角度看，公示語文本具有以下特點。
（一）使用廣泛性。公示語文本的使用場域非常廣泛，遍布古都新市、城郊鄉鎮、商業中心、街道社區、公園廣場等各個地方；其應用范圍十分廣闊，包括公眾場所（如商場、劇院、廣場等）、交通設施（如地鐵機場、高速公路、出租車站等）、旅游景區（如游船碼頭、景點出入、度假村等）、辦公機構（如便民服務、出入境管理、信訪接待等）、商業設施（如銀行、商店、餐廳等）、文化體育（如影院、網吧、健身館、球場等）等。
（二）語言多樣性。公示語文本語言呈多樣性混合式的態勢，主要有單語、雙語、多語以及雙語復合和單語復合等形式。單語即一種語言，如英文公示語CAUTION：LOOKBOTHWAYSBEFORECROSSING。雙語是指母語與一種外語相對照公示語，如漢英雙語對照“公安派出所PoliceStation”。多語指母語為主、配合兩種或兩種以上外語公示語，如漢語+英語+俄語等。雙語復合是指英語+漢語拼音公示語，如BEICHENGWestRd（北辰西路）。單語復合形式，指漢字+漢語拼音公示語，如“《語文教學通訊》YUWENJIAOXUETONGXUN”。
（三）言語簡潔性。為起到提示、標示、揭示或警示的效果，公示語所傳遞的信息須言簡意賅，使人一目了然、且“言聽計從”，客觀上要求設計者措辭簡潔，使用簡明規范、標準精辟的言語。詞法方面，公示語大量使用名稱、動詞、動名詞、短語、縮略語等，相對少用形容詞和副詞，不用或禁用生僻詞。句法方面，公示語一般多用現在時態和祈使句，如“勿踏草坪KeepOfftheGrass”“請勿打擾DoNotDisturb”等；有時也用并列句復合句，如“為了未來，共同攜手，節水節能”“如果您見到任何可疑包裹，千萬不要觸動”等。有時還使用字母、數字、標點“！、？”及“+、＞”等符號。
（四）文化交互性。過去，我國大城市公廁大多標識WC。迎奧運期間，北京市人大出臺了公共場所雙語標識英文譯法的地方標準，其中把原本市民熟悉的公廁代名詞WC全部換成Toilet。首字母縮略詞WC由watercloset簡化而來。WC一詞因太粗俗，英美人早已棄用了，采用Toilet/Lavatory/Restroom等詞語取而代之，意為“洗手間、衛生間”，區分性別時男士多用Men或Gent’s，女士多用Women或Ladies’。近年來，我國已經徹底改變了公廁標識語面貌，體現了跨文化的交互性。
（五）符號凸顯性。為凸顯公示語的警示作用，設計者通常圖文并用，以增強視覺刺激、提醒受眾注意。如圖1是交通安全公示語，上方是驚嘆號圖形，下方用大小不同的字體，大字體STOP，表示先停下腳步，下邊告知Lookleftandright。另一個常見的交通標識PEDXING也是很好的范例。標識中的Ped指pedestrian“行人”，Xing是crossing“穿過”的意思，cross表示“十字”，X也是“十字”的形變，同時，二者發音也十分相似，因此將cross簡寫為Xing。PEDXING即為PedestrianCrossing“人行橫道”。廣告也是一種公示語，如英國某招聘廣告牌上面寫著“Gtagdjb&mopa”。設計者有意在前面三個詞省去元音，在后面兩個詞省去輔音，但不影響我們理解“Getagoodjobandmorepay”意思。可以肯定，行人一見到這個廣告詞就會駐足、深思，一旦猜解出其真實含義，就會產生一種快意。圖1交通安全公示語
二、英漢公示語的傳播功能
國外J.Culler認為，公示語具有指示、服務、禁止三種功能［4］；國內羅選民等人指出，公示語有指示、指令、參與三種功能，這是“三分法”。［5］國外學者區分提示性、指示性、告示性、警告性四種功能，國內學者劃分提示性、指示性、限制性、強制性四種功能；這是“四分法”。［6］此外，公示語還有“勸導”“感染”和“宣傳”等諸多功能。基于傳播學與各學科交叉性特點，本節將考察公示語的應用功能，主要從公眾或大眾傳播視角探討公示語既有服務社會、促進行動、防范犯罪等社會功能，也有引發興趣、激情勵志、感染感召等心理功能，還有美化環境、公益廣告、鞏固形象等宣傳功能。
（一）公示語的社會功能。社會學研究對象相當廣泛，包括社會組織、社會行為、社會問題等。傳播學研究對象相對集中，包括傳播過程、傳播行為、傳播意識和傳播關系等。公示語的研究與發展，反映了社會學與傳播學之間研究內容相互交叉、研究成果相互借鑒的趨勢。根據社會發展的需求，公示語被廣泛地應用于維持社會秩序、傳播公共規則、指導出行辦事、引導環境保護等方面。譬如，英國國家紅綠燈路口公示語（圖2），圖文并用，用于指導公眾過公路或穿大街。這些公示語簡明易懂，起到了規范交通行為的作用。在公共交通公示語英譯時，有人將“只準臨時停車下客”翻譯為“Temporaryparkonlyforgettingoff”，容易引起人們誤解。這里，getoff除“下車”外還有“吸毒后飄飄欲仙感覺（toexperienceeuphoria，forexample，asaresultoftakingadrug）的意思，讓人產生不雅的聯想，達不到預期的社會功能。這個公示語正確的表達是“Forpassengerdrop-offonly”。2紅綠燈路口公示語
（二）公示語的心理功能。心理學是研究人類心理活動的科學，它有助于人們理解公示語中介作用，有利于認識公示語傳播過程中受眾的心理現象及活動規律。換言之，心理學的情感因素、內在動機等理論可以解釋公示語的傳播效應。公示語是傳播人性和人情的社會活動，它通過明示或暗示方式告示或警示公眾，使其接收信息后作出心理反應，進而作出恰當的行為表現。譬如：（1）“請勿踐踏草地Keepoffthegrass.”（2）“保持車距KeepDistance.Don’tkissme!”（3）“澳門歡迎您！Macaowelcomesyou!”這里，公示語（1）不用帶命令語氣的否定祈使句，而是委婉地說“人與草地保持距離”，該句式提醒人們保護綠地，使人容易接受勸告，不至于產生抵觸心理；假如英譯為“Intothethink，grassislong”，就顯得滑稽可笑了。“Thegrassissmilingatyou.Pleasedetour.”優于原有翻譯的平行文本，但缺少規范，不符合公示語文本特征。根據交際翻譯策略可譯為“Pleasegivemeachancetogrow.或Thegrass，sofair，needyourcare.”而簡明扼要的使用“Pleasekeeptothepath.”公示語（2）多貼在私家車后側，漢語表達比較含蓄，避免用“追尾碰撞”等忌諱字眼；英文表達則幽默俏皮，用擬人化口吻提示行車安全，給人一種美的感受；如果英譯為“Keepthecaratadistance”，讀者就不知所云了。公示語（3）用主謂賓結構凸顯特區政府和人民對來客友好熱情的態度，大陸或華人游客在澳門特區邊界看到這個歡迎牌，內心會產生溫暖的感覺；倘若把這個公示語英譯為祈使句“WelcometoMacao!”受眾心理親近感就會降低。
（三）公示語的宣傳功能。傳播與宣傳既有關聯也有區別：傳播學把人類社會一切信息傳播現象作為研究對象，自然也包括宣傳現象；宣傳學僅僅把勸服性、觀念性的傳播現象作為研究對象。由此得知，傳播學是宣傳學的上位概念，宣傳學是傳播學的分支學科。應用信息傳播的本質和規律來宣傳正確的社會觀念和健康的人文思想，是公示語所特有的功能。在傳播活動中考察分析公示語的宣傳現象及宣傳功能，有助于認知公示語的價值取向和研究意義。如“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Timeismoney，Efficiencyislife”是20世紀80年代深圳人的口號，30年后這個口號變成了“創意就是金錢，創新就是生命Creativityismoney，innovationislife”，這些公示語向世人展示一代新人大膽改革的精神、銳意進取的意志、與時俱進的理念，大大提升了敢為人先的城市形象。公示語宣傳要講究文字的得體性。很多公共場合有“禁止吸煙NOSMOKING”標識，而且其下方附有“違者最高罰款2000元”字樣。后者若英譯“Violatorswillfacefinesofupto￥2000”，未免太直白，且“violators”會讓人對號入座而感到不快。可譯為MaximumPenalty。最佳譯文是“MAXFINE”，英文讀者更容易接受。公示語翻譯在內的各個不同領域的翻譯，都應優先考慮其功能性，在地道準確的基礎上，讓讀者能輕松愉快地接受，已成為許多學者的共識。
三、結語
公示語的文本特點和傳播功能折射出語言學、語用學和文化學的人文價值。從國別角度看，公示語是區域標志、城市名片，其語言風貌代表著國家形象；公示語及公示語文本的變遷，意味著社會的進步和國家的發展。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時期，隨著我國與世界各國經貿交往和文化交流日益頻繁，具有傳播學功能的公示語的重要性更加凸顯，其受到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從目前情況看，我國公示語研究已呈現出一片新局面：理論方面，外語界專家學者開始對公示語文本進行多學科理論綜合研究，且不斷拓展研究范圍；實踐方面，外語學人已經引入實證研究的方法，對公示語展開多語種交叉研究。從發展眼光看，未來公示語文本的符號將更加豐富，其表現形式將更加新穎，其應用價值越來越大。概而言之，公示語不僅為城市增色、為地方添彩，而且為美化環境、人際交流和社會和諧助力。
作者:李琛 單位:福州職業技術學院文創學院
